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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嚴重嗎?洪鷁老師和我在一起,磕磕碰碰,不是工作了很多年了嗎?難道今後就情同水火,不能相容麼?老兄這麼說,是不是……」說到此處,李健人覺得說穿了,讓他難為情,不便啟齒。就仰面緊皺著似逗點的眉毛,尷尬地望著姚令聞。
「你要說的是『危言聳聽』,是不是?老兄,你這是一孔之見,婦人之仁。你想只將洪鷁劃個右派,給他戴上緊箍咒,你做唐僧,他野性一發作,你就念咒語,他就得老老實實,有什麼不好。可你隔靴搔癢,總結那麼幾條不痛不癢的的材料送上去,上頭不批准,倒招來張博訓斥的狂風暴雨。你做了個套子想套住狼,結果,狼沒有被套住,反倒套住了自己。你不想想,豐滿樓、張博、洪鷁,他們過去是風雨同舟闖過來的,共褲連襠,親密無間。你放兩個小爆竹,充其量只能嚇走小麻雀,對他們這堵峭壁堅牆,毫髮無損。你只有用我提供的這顆重磅炸彈,才能炸翻洪鷁,摧毀他們的峭壁堅崖般的防火牆,他們才會丟卒保車,劃洪鷁的右派。你才可以成為響噹噹的革命左派,坐穩你的昆師的一統江山。你以為昆師的黨員只有你的能力強,沒有人能取代你。你錯了,比你有能力的黨員多得很,調進一個來,搬座泰山來,頃刻就把你壓成了齏粉。」姚令聞又自斟自飲地喝了一杯,激昂慷慨地說,「至於我提供的材料,也是有一說一,實事求是。你想想,洪鷁有田有地,有待遇優厚的工作。可他一打光棍幾十年,就是不結婚,這為什麼?就是因為他有一個不能公開露面的神秘的女郎在。臨近解放,這神秘的女郎告密殺了長風,她向上峰交了差後,無法在大陸站住腳,因而只能逃。去了香港,到了台灣,誰知道。可洪鷁卻一直藕斷絲連,時刻惦念著她。為作紀念,便珍藏了這件綠地白梅花的旗袍。後來他用這件衣救了逃兵,也對這事韙莫如深,特別是對這件旗袍隻字不提,為什麼?他就是怕由這旗袍牽出招致殺身的橫禍來。可老天有眼,最終由於這個逃兵講出了這件衣來,而使當年深埋於地下的事爆了光。今天應該是撥開重重迷霧,還它廬山真面目的時候了。能不能恢復歷史真面目,兄台,這要看你了!」
「志願英雄的報告我親耳聆聽了,確實說了洪老師有這麼件花衣。但是,這不就是一件花旗袍?可要判定他是出賣長風同志,這是關係到殺頭的大事啊,還得進一步調查,還得去問問成大山。」李健人還是猶猶豫豫,難以痛下決心。
「老兄!這是明擺著的瞎子也能看清楚的事,你還這麼婆婆媽媽,去問成大山。他穿這件衣,不到一小時,他怎麼知道是女特務穿過的?他怎麼知道洪鷁有個老牌特務的哥哥?」姚令聞板著發青的臉,十分生氣地質問道,「洪鷁究竟有沒有女特務穿過的那件旗袍?抄抄他的家就明白了,問成大山幹什麼?你真是冥頑不靈,我不想與你驢推磨,唧唧啞啞到天明。餃子錢我付了,你就慢慢地吃吧。」說完,他就喊夥計結帳。李健人見他火氣旺,就急忙一把拖住他,低三下四賠禮道:
「令聞兄,歇歇氣,壓壓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瘟脾性。遇事你肚腸里轉了九道彎,可在我那段直腸里還沒有過半截,正如秀才遇上兵,你三言兩語,道理怎麼也講清?你可不能和我一般見識。智者千萬不要記愚人的過,你就饒了兄弟這一回。如今我想通了,你說的一切都是為我好,我唯你馬首是瞻奮蹄跑。你看行不行?」李健人稍稍斂起嘴角,微微露出煙燻火燎的黃牙齒,三角媚眼瞧著他,笑嘻嘻地說,
「人家說我是黑心諸葛,你就不怕我使詐黑良心,到頭來又害了你?如果跟我跑進了閆羅殿,那可回頭沒有岸。你說你想通了,其實你還只是半通不懂瞎盲從。成則為王敗為寇,這個世界上最基本的道理你不懂。李世民為爭奪王位殺了親兄弟,劉邦為穩坐天下殺功臣,滿清為鞏固異族統治大興文字獄,冤死的鬼魂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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