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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鷁早就認定他是始作俑者,就嚴追苦逼,寸步不讓。李健人自知山窮水盡,黔驢技窮。再玩花招,局面不可收拾,後果更不堪設想。他悔不該自己利令智昏,聽了姚令聞的鬼話,鑄成今日之錯。為了挽回今日的敗局,唯一的辦法只有亮出底牌,老實招認。於是他就從另一抽屜里,拿出了尤瑜的試卷,並且說,姚令聞為了討好尤冬梅,要他作弊錄取尤瑜,他礙於情面,就改動了試卷,改動了記分冊的分數。他怕人查出來,就把尤瑜的考卷撕下藏起來。洪鷁逐一查看了每一份試卷,每一份試卷每一題的記分,與小王謄寫的完全一致。他越查越氣憤,根根毛髮都豎起來了。他牙齒使勁地咬住嘴唇,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又怎麼能讓他平靜呢。

「李健人,你真是膽大包天!違法亂紀的事,你也幹得出來,你還是不是員?你還是不是人?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失望了!」洪鷁氣得臉色青紫,渾身戰慄,牙齒咬的格格地響。

李健人畢竟是搗鬼的老手,洞庭湖的麻雀,見過幾迴風浪的。老師的震怒,並沒有打亂他的陣腳,他的頭腦還在清醒的轉動著。他先想把責任推到尤冬梅身上,說尤瑜是她的弟弟,是她要他幹的。洪鷁礙於她的面子,不了了之,就不會過分追究他的責任。但轉念又覺得,洪鷁非常了解尤冬梅光明磊落的性格,他決不會為了弟弟,而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或者即使洪鷁相信,但他了解洪鷁疾惡如仇的剛直性格。為了追求真理,敢說、敢怒、敢罵、敢做,決不會遷就什麼校長、部長、主任、書記,他會立刻跑去斥罵尤冬梅。如果這樣,他的膿包定會被戳穿,事情就更糟糕透頂,更會弄得自己聲名狼藉。為今之計,只能把事實的真相和盤托出,苦苦哀求他,他也許會放自己一馬。於是他就把姚令聞要求他改動尤瑜的考分,錄取他,以祈取悅於尤冬梅、封滿樓的事,全部說了出來。並說明記分冊上改動分數,全是姚令聞強行乾的。只是他自己想藉此抱住大腿往上爬的骯髒心理,他沒有說出來。同時,他撕下尤瑜的考卷,保存下來,日後還可以要挾尤瑜,說他考入昆師,是他為他改動分數錄取的,使尤瑜更加賣命給他疏通尤冬梅、封滿樓的關係。這層意思,他當然也不能說、

洪鷁聽他這麼一說,頗為相信。認為他是重朋友的感情,才幹出這種蠢事,火氣便小多了。看著他那猥瑣恐懼的樣子,不禁也產生幾分憐憫之意。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

「健人啊,你也太糊塗了!怎麼能為姚令聞幹這種傻事?姚令聞這個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好話說盡,壞事干絕。為了一己之私,殺人放火都干,末了找只替罪羊,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你看你看,他現在把你推到漩渦里,讓你拼死命掙扎,他卻站在干岸上冷笑。這種頭上長瘡、腳心流膿,壞透了頂的人,你應該拒之於千里之外。否則,他就會弄得你遍體沾屎,一身惡臭!」

李健人見洪鷁的語氣舒緩多了,對他還有幾分同情,就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眼裡還擠出幾滴眼淚,現出十分誠懇而又極其可憐的樣子,懺悔地說:

「老師,您的教導一針見血!我真是太糊塗了,太糊塗了!我怎麼竟然為了這麼個狐朋狗友,喪失了一個員應該堅持的原則立場呢?我真該死,我真該死!今後學生一定聽從您的教誨,與他斷絕一切關係。老師,只是現在我已捅了個這麼大的漏子,應該怎樣才能彌補,還請您指示。」

「我拿燈心草當旗杆,實在不高明,還敢指示什麼。不過,我提醒你,如果認為自己聰明高明,就要為人民、為學生,多辦好事,多做實事。如果專門用來走歪門邪道,難免有一天狐狸的尾巴會被逮住,弄得身敗名裂。我知道你不愛聽我的批評,多說無用,你就好自為之吧!」

「老師對我的教誨,句句是金玉良言,苦口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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