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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遭受的種種慘絕人寰的酷刑、至死不說出送魚的人就是他竹海時,久久強
忍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捶著胸脯近乎歇斯底里地說喊道,紅玫瑰,害死飯鍋巴
的是我,我是劊子手,我是劊子手呀!竹海火山爆發般的悲痛突如其來的迸發,
讓紅玫瑰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紅玫瑰不禁驚叫起來:竹大哥,竹大哥,
你怎麼啦?你怎麼啦?飯鍋巴因為有人送給他一條魚,而遭到無情迫害時,你遠
在東湖農場,後來你又遠赴絕域,與飯鍋巴冤死風馬牛不相及,你就是想殺死他,
也沒有這麼樣的長柄刀劍呀!殺死飯鍋巴的劊子手怎麼會是你?一言難盡,
真是一言難盡!不過那個送魚的不是別人,確實就是我呀!竹海抹去了臉上橫
流的淚水,十分激憤地說,當年我被流放在新建的東湖農場監督勞動。當時能
辦事的有的也淪為右派,場裡幹部奇缺,因此偶爾也選幾個右派中他們認為可靠
而又有能力的,權當幹部使用。農場建辦公樓要木頭,場裡派了出生山區的梁大
膽做採購員,要他在右派中物色一個協助工作。梁大膽當時在東湖農場一中隊當
中隊長,在近百名勞改右派中,他選我做副中隊長,我們的工作一直很默契。選
協助他做採購工作的人時,我又被選上了。梁大膽對我說,;我大字不識幾個,
以前我認為自己還能審案子,後來才發覺自己審的案子全錯了,其實我什麼都不
會。至於做採買,更是實竹子吹火,一竅不通。看來,這台戲全靠你唱主角,我
只能跟著跑龍套。;我說我能力不夠,恐怕完不成任務。他又說,;蜀中無大將,
我這個廖化居然也能充先鋒。你喝了那麼多墨水,總比我這個黒腳杆子強,現在
我將先鋒的頭銜授給你。你明天就出發打頭陣,弄清楚那些地方的木材便宜質量
好。;我說如今是困難時期,物質掛帥,你想購買別人所有的緊俏物資,不送點
別人所無的東西,事情恐怕不好辦。山區缺魚,是不是我們可以答應送點魚給他
們。
他同意了。於是我乘木船溯昆江而上,船傍著河岸溯行兩天後,平原漸漸
逝去了,兩岸對峙的青山陳列眼前,久違的故鄉情結浮上心頭,我想進入大山深
處後,定能遇上熟悉地的故鄉人。可是,就在不遠的左岸的青山的一個缺口,我
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他赤腳到河邊去挑水。入冬很久了,陰天,刮著老北
風,乾冷乾冷的,河邊有水草的水面還結了冰。那個人身著的破棉襖,鈕扣掉了,
衣襟在風中飄動。他渾身瑟瑟索索,真像一片在悽厲的寒風中剛剛隕落的枯葉。
仔細一看,我突然發現不是熟識的老鄉,他是曾在過虎崗學區工作過,與我有一
面之緣、且與我同樣翻了船的飯鍋巴。我求船夫停了船,跳到到岸上,飯鍋巴也
一眼認出了我,他好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救命的稻草那樣,丟下水桶,緊緊抱住
我。
其實過去我與飯鍋巴不在同一個學校工作,只有聯校開會時偶爾照過面,
不過他那見了誰都開玩笑的樂呵呵性格,沒有一個人不喜歡,我也曾見過,因此
我也算認識他。我們唯一的一次奇特的會見,是在一九五六年我主持附中招生工
作的時候。六月初的一天,他帶著他的女兒來找我,他說,他女兒解放前曾考取
縣中,家道貧寒輟學了,這次是不是不需參加考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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