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最后走入洞房。
完婚后,新娘生的娃就是小豆子。他管豆叶或秀秀叫妈。
具体过程是,三尖喊一声:“闹洞房喽──”我就把新娘头上的小草花去掉,扔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我扔,你接,拾个娃儿给我叫爹。”新娘接住小花后,也扔在空中念道:“我扔,你抓,拾个娃儿给我叫妈。”之后,我们就拾了个娃儿叫小豆子。新娘先亲一下他额头说:“来,豆豆,给妈玩个小把戏。”小豆子就挤眉弄眼地抽抽鼻子,龇龇牙。我也亲一下他额头说:“来,豆豆,给爹玩个虫儿飞。”小豆子就用两手撕着小鸡儿,一下一下地扬着胳膊,嘴里哇哇呼喊起:“虫虫虫儿飞──飞——虫虫虫儿飞──飞——”
最后的仪式是,在三尖和牛犊的吹奏声中,伴娘用麦秸或草抻好铺,小夫妻俩互叫一声“娃他爹”和“娃他妈”,就可以过那神秘的新婚之夜了。我和新娘并躺在地上,把小豆子夹在中间,用手拍着他的光肚皮,嘴里呢呢喃喃地唱起催眠曲:
娃儿娃儿睡着了
黑猫黑猫爬走吧
噢噢,睡着了
猫猫,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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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攀爬到凤凰台上,居高临下来跳跃,不仅对我们几个是最具挑战性的体育运动,也是大孩子们喜闻乐见的娱乐项目。不过,这种活动需要人多,集体参与才声势浩大,并且竞争性强,有自豪感。 在乡下,家长最怕孩子们干两件事:一是跳水,因为每年夏天,都有小孩被淹死;二是扒高,一不留神掉下来,不是摔得瘸腿断胳膊,就是嘴歪眼斜鼻青脸肿。凤凰寨地处邙山顶端,十年九旱,能存深水的地方几乎没有,剩下的就只有扒高了。可孩子们不管这些,大人管得越严,就越觉得刺激,越发爱偷偷摸摸啸聚一起,像学生们开运动会那样,比出个子丑寅卯的冠亚军来。
跳台也是有规则的,人少了一个个轮,人多了就分组。大孩子们同年级的一组,小孩子们同属相的一组,各组的人数强弱搭配,大致相等,多余的就出来当裁判。比赛开始,由组长依次派人上台,跳下,比爬台速度快,和跳台蹦得高,落得远。跳下来像猴皮筋,马上就弹起,那是高水平,摔了屁股墩或者狗吃屎,那是没本事的露球能。
我的小伙伴中间,豆叶和秀秀是女的,不敢跳,只能当裁判。我、牛犊、三尖三个跳,人太少,就经常要等到星期六,看大孩子们放学,纠集一群去活动。
声势最大的一次,全村参加跳台的,大大小小有十七八个,按年龄分了三个组。孩子们聚集在村边的寨墙上,呐喊助威声中,一个挨一个,轮流爬上凤凰台,大呼一声:“我变龙凤飞了!一、二、三——”便嗖地一下蹦落下来。
冯二爷说这凤凰台丈把子高,实际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六七尺,尽管如此,跳落下来也是有危险的。可孩子们身轻如燕,两臂舒展,屁股一撅就飞下来了。
秋天,寨墙上长有厚厚的抓地龙草,落在上面软软的,身手好的一弹就站了起来。这一次,三个组的头两名共选出六人,继续进行淘汰比赛。最后决出的前三名,像古时候的新科状元骑马游街,被孩子们戴上草编的花环,前呼后拥着,隆重地抬到村里,风光得很。
但这一次跳台比赛,孩子们也都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几乎每个参加扒高人的屁股,都遭遇了家长粗硬鞋底的对话和亲吻,只是亲吻的数量与摩擦力度的大小不同而已。挨打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三年级学生摔断了胳膊。起初他跳下来还没事,第二天就红肿如发面馍,抬不动臂膀了。家长铁青着脸一吓唬,就像后来演样板戏《红灯记》中的王连举,被鸠山一咋呼就当了汉奸,把所有参加比赛的人全部招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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