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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兄,這麼巧啊!」薛紹負手而立,笑吟吟的道。

「咳……」薛曜一時都不知如何回話了,自然也是無可搪塞,只好硬著頭皮苦笑一聲,「承譽,請吧!」

薛紹,終究還是踏進了當朝宰輔、薛氏領袖薛元超家的大門。

月奴抱劍斜倚在院牆之側藏身於一片陰暗之中,一雙眸子如同暗夜覓食的夜鷹熠熠閃亮,嘴角上叼著一枚狗尾巴草,冷冰冰的美人臉蛋繃得緊緊的。

「啐!」

一口將狗尾巴草吐掉,月奴極是不屑的悶哼一聲,「酸儒!若非公子約束,今夜便要殺你全家!」

薛曜將薛紹請到了正堂客廳里坐下奉茶,自己先行入內,去主宅延請父親。

薛元超年近六旬,家學淵遠一生勤謹,三歲喪父九歲襲爵伴讀東宮弱冠為官,數次被貶宦海起伏直到今天已是貴為當朝宰輔,他的一生可謂歷經滄桑,養了一副沉穩如山威嚴內斂的大家風範。

聽薛曜說明來意,薛元超喜怒不形於色的深看了他兩眼。

薛曜慌忙跪倒在地,「孩兒寡智無能,竟落下如此難堪!辱及門風,請父親大人賜罪!」

「回家之後,面壁達旦。明日此時,將悔過陳情書親手交來!」

「是!父親大人!」薛曜以額貼地屁股高高的蹶起,誠惶誠恐。

薛元超一撫袖,背剪雙手提步朝客廳走去。薛曜匆忙從地上爬起,拍了拍泥灰,快步跟上。

薛紹坐在正客堂廳里喝了半盞茶,薛元超父子來了。

薛元超老歸老,精神倒是很健旺,一身氣度頗能彰顯儒家中庸之意,既不張揚亦不含蓄,既不奔放也不猥瑣,當得起「恰到好處」這四個字。

「族侄薛紹,拜見叔父大人!」薛紹上前,以子侄禮參拜。

「免禮,坐。」薛元超自行上前在主位坐下,薛曜這個朝堂之上的五品通貴大員,略微欠身目前不斜視的侍立在他父親身旁,就如同一名僕婢似的謙卑。

這種人家規矩繁瑣,不是讓你坐就真的能坐的。

所以薛紹站在堂中,挺守規矩的目視薛元超的腳下,拱手拜道:「小侄近日偶得一貼,斗膽,敢請族叔鑑定一二。」

既然對方不想多說廢話刻意保持距離,薛紹也就不繞彎子直接表明了來意。

「取來。」薛元超將手一揚,薛曜連忙小心翼翼的雙手將字貼奉上。

薛元超雙眼微眯看了片刻,「真跡。」

薛曜雖是惶恐,眉宇間露出一絲喜意。薛元超冷看他一眼,薛曜慌忙低下了頭去。

「小侄願將此貼,獻於族叔。」薛紹突然說道。

這下,父子倆的眼神都同時略微變了一變。雖然這變化極度細微,但至少是沒有逃過薛紹的眼睛。

關心則亂,誰也無可避免。這對父子再如何裝腔作勢,心裡終究是很在意這副字貼的。

「無功不受祿,你拿回去吧!」薛元超淡淡的道。

「小侄願將此貼獻上,實則是有個不情之請。」薛紹繼續道。

「既然是不情之請,更是不必說了。」薛元超端起了茶碗來,「曜兒,送客!」

薛曜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小心翼翼收起字貼送回薛紹手中,「承譽,請吧!」

薛紹接過字貼,微然一笑,「世上從來不缺千里馬,缺的,只是伯樂。」

薛元超雙眼略微一眯,嘴角輕輕一揚露出一抹冷笑,千里馬,就你?

薛紹將字貼舉了起來細細的端詳,「既然這匹千里馬被他的伯樂所嫌棄,那還不如就此煙消雲散,總好過將來明珠暗投、遇人不淑!」

什麼?

薛家父子有些愕然的看向薛紹。

「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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