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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薛顗這樣的人來說,在其位謀其事,本本份份盡職盡責這是應該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去覬覦,不該自己摻合的事情不去議論,守著中庸之道慎言慎行,這才是立身之本。

性格的差異與千年的文化代溝,讓薛紹感覺告訴大哥太多對兄弟二人來說都是半點好處也沒有。遍觀身側所有人,薛紹覺得除了裴行儉,恐怕再沒有一個人能夠與之商議此事。

可是裴行儉已經解甲歸田遠在河東聞喜鄉野,而且徹底不問朝政了。

現在,薛紹終於有一點理解裴行儉辭官歸隱時的心情了——有心無力有志難酬,朝堂之上執掌權柄與喉舌的重要人物全與自己不同心,自己秉承公心的說出想法非但不會被採納還有可能被嘲笑甚至是被排擠,那麼這官還做得有什麼意義呢?

一時間,薛紹的情緒壞到了極點,他甚至想到明天就去把這鳥官辭了,和裴行儉一樣遊山玩水釣魚去!

薛顗雖然看不透薛紹的心事,但卻察覺到了他的情緒,連忙勸道:「二郎,人在官場不遭逢一點挫折是不可能的。你看當今幾位宰相,最年輕的裴炎都有五十多歲了。他們都是從年輕走過來的,都是從不起眼的小官做起的。你如今所經歷的一切,他們早就經歷了不下一百回。時至今日他們非但沒有消沉與退避,反而一步步的做到了宰相。若非是越挫越勇、矢志不渝,他們蔫能站在今日的位置,蔫有今日的成就?」

薛紹一想,大哥這話說得倒是在理。雖然我已兩世為人、連生死都經歷過了許多次,但是為官之道我卻非常的生疏。很多時候,冷槍暗箭的官場比槍林彈雨的戰場更加複雜與兇險。處理起問題來,不能再依照我以前養成的「單刀直入、擒賊擒王」的法子了。

「二郎,官場之上為人處世即是如此,哪怕你的意見再如何正確,你也得講求一個表述的方法。」薛顗苦口婆心的道,「就好比針對突厥一事,那本不該是你份內之事,能不多嘴就儘量不要多嘴。如果你的意見非常重要非說不可,那也要儘量委婉的表達,不能直來直去——你想一想,你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把二聖和宰相們該思考該處理的問題說了個通透,那還要他們幹什麼?你讓他們心裡如何想?」

「……」薛紹半晌無語。

「我也是一方刺史。在濟州,沒人比我大。」薛顗說道,「我的手下,也曾經有過好些個熱血激進的年輕仕子。他們但凡有了什麼想法,就非常急於表達,非常熱切的渴望被官府採納。如若不然,他們就會覺得自己懷才不遇,遭受了打壓與排擠。經歷多次之後,為兄總算是知道該要如何應對他們了。那就是——耐心的傾聽他們的每一句,先讓他們感覺自己得到了尊重。但是針對他們提出的意見,既不當場採納也不當場回絕,只是對他們積極諫言的態度予以肯定和表揚。但是究竟該要怎麼做,還是得由官府來做決定。他們提出的意見,最多只是一個借鑑。」

薛紹苦笑的撇嘴,「沒錯。我今天就是這樣被人對付了。」

「二郎,這並不是草率的對付,而是理智的折中之舉。」薛顗說道,「我打個比方,你也曾經帶兵打過仗,你的手下有很多的將士。如果針對某個作戰方案你手下的每個將士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的意見是最正確的——你將如何定奪?」

「最終,當然只會有一個辦法被執行。而做出決策的那個人,只能是我。其他人,必須無條件服從!」薛紹說道。

「那不就對了?」薛顗雙手一拍,「所有人都期盼著自己的意見被採納,都堅信自己的意見是正確的。但最終只有一個意見得到執行。剩下的人非但要承受一次失敗,還得無條件的服從自己並不認同的做法。軍隊裡面講求令行禁止,絕對服從,其實在官場上也正是如此,甚至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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