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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就怕她這一點!」薛紹一拍床板就坐了起來,「月奴武藝高強大膽莽撞,衝動起來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但我尚且禁得住她——玄雲子,誰能管得住?」

「呃……」程伯獻愕然的怔了一怔,輪著一對銅鈴大眼喃喃的道,「那你早點把她睡了,不就能管住了?」

「滾出去!」

次日黎明,校場練兵。

薛紹的手下是一支大混編的隊伍。其中既有朔方軍的原班人馬,也有拓羯騎兵這樣的胡人隊伍,還有在延州招來的潰兵和義軍,後來還加入了李多祚帶來的羽林衛和鳳翔一帶的府兵。

現在,又增添了一批剛剛招降的俘虜。

青羊山一戰,咄悉匐麾下的七萬大軍死傷過半逃散無數,薛紹俘虜了兩萬多人。這個數目在如今這個時代來說是相當驚人的,它幾乎相當於大唐某一個縣城的全部人口數量。如果不是有銀川軍屯這個大糧倉作為供給後盾,薛紹只能毫無選擇的殺光這些俘虜以除後患,就像當年鄭仁泰和薛仁貴在天山一戰之後,坑殺數萬鐵勒降軍一樣。

兩萬多俘虜當中,有七八千的是同羅部的人。薛紹已經放了舍那啜回草原去遷徙部落,留在軍堡當中的同羅俘虜得要押後處理。留下一萬多俘虜當中只有少部分人是真正的突厥人,其他大部分是來自於草原其他大小部族的「控弦之士」。他們或是主動或是被裹挾的參與了這場戰爭,但在死亡與投降之間,他們都選擇了後者。

大唐的軍隊裡從來都不缺少這樣的降卒,他們和很多被流放充軍的犯人一樣,都是終身制的「職業軍人」。從他們穿上軍服並拿起刀槍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只能放棄以前的人生開始新的生活。從此,他們要麼在戰場上證明自己重獲尊嚴,要麼在戰爭中無聲的死去。

操練已經進行了幾天了,比起早些時候的「一盤散沙」之狀,現在的情況總算是好了一些。但薛紹仍是很不滿意。他知道所有人都急著要儘快南下收復靈州,但鑑於眼前的情況,軍隊大整頓並進行磨合操練,絕對勢在必行。

但是李多祚(或者說是李多祚麾下的羽林衛將士們)好像不大樂意跟這些「烏合之眾」一起訓練,於是前來請戰。李多祚說他的部隊體力充沛鬥志旺盛,可以先去靈州打個頭陣。等少帥練好了人馬,再行來援不遲。

薛紹理解李多祚的好戰之心,但不願意在這時候分兵而進。如若拒絕,好像又會冷了羽林衛將士的心——換句話說,羽林衛畢竟是皇家衛率,並非是自己的親勛部隊啊!

這時薛紹總算感覺到,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需要,玄雲子手裡的那份聖旨了!

第0861章 靈州變故

玄雲子當著眾將把聖旨宣讀了,薛紹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權威,來統領手下所有的軍隊。

但是薛紹心裡一直都很清楚,作為一名將領,他手中的權力其實並非只是源於「兵權君授」。就拿玄雲子的話來舉例,在京城的時候薛紹能把紫金魚符到處亂扔,到了河隴也根本不把聖旨當一回事。所以說到底,兵權和所有的權力一樣,都是根植於人心。

薛紹在軍隊裡深得人心威望很高,但這個範圍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就拿眼下他手下的這一支「混合軍」來說,李多祚帶來的這兩萬人就對薛紹很陌生,更談不上什麼感情和信服。他們以羽林衛為核心主體,而羽林衛從本質上講是隸屬於皇家的親勛部隊。除了皇家(準確的說是武則天)他們誰的帳都不會買。李多祚身為羽林衛統領,但他也不能違逆了屬下大多數人的意志而一意孤行,否則他只會被孤立甚至被驅逐。

因此,哪怕李多祚本人對薛紹再如何親近和信服,也無法改變這支兩萬人部隊的本質。他們離開京城千里迢迢的跑到河隴來助戰,本來就有一種「大材小用」受了委屈的自我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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