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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洛水港口的人們經常討論這個問題。他們早已經知道薛駙馬愛釣魚了,最近便有一艘,專為釣魚而生的大畫舫駛入了洛陽的漁人港口。

這是太平公主專請侍奉皇族的匠作之人,專為薛紹定製的一艘大唐版「私人遊輪」。

相比那些盛納數百上千人的皇家龍舟它並不十分龐大,甲板上僅能上演十人歌舞。內部裝飾如何外人無法知道,但船艙的腹腔下部設計了一道奇巧的船甲暗門,推開這道門平放下來露出一個舒適的小閣,離水面不過兩三尺之高,最是適合垂釣。

薛紹從此經常或坐或躺的窩在小閣里安心釣魚,身邊時常可見溫柔款款的美姬端茶倒水殷勤伺候,船上時時飄出動人的絲竹之聲,引人陶醉。

船上水手不多僅有六人,個個其貌不揚。但附近打漁的漁夫曾經看到其中一個水手,在半夜時分手拿竹竿踩著一根木頭在洛水水面上,如履平地快如利箭的滑行。當時漁夫以為是遇著了水鬼飛仙了嚇得驚魂大叫,那個水手便劃著名木頭到他船前打了個招呼讓他回了個魂,然後又飛快的滑走了。

僅此驚鴻一瞥,再也沒人看到這類似的景象。乃至於那個漁夫的親族與同行們,都罵他吹牛胡說。

薛駙馬最近迷上了釣魚,太平公主就特意為他定製了一條畫舫讓他過足癮。這件事情,漸漸已是朝野民間人人皆知。如今這個時代,漁夫獵人不屬仕農工商四大階層,是不入流的賤籍雜戶。大臣沉迷於釣魚和打獵,是不務正業玩物喪志的表現,嚴格來說是可以被御史彈劾的。

但是薛紹的釣魚,偏就引領了一段風尚。洛陽的才子書生與名人貴族紛紛效仿起來,引得許多私家畫舫飄在了洛水之上。一時之間百舸爭流,美人長袖善舞才子詩歌飛揚,成為了洛陽一道風流奇景。

御史們默默的收起了他們將要彈劾的奏章,然後又默默的拿起了紙筆,開始竟相傳抄洛水上的那些驚艷詩篇。

薛紹很無奈。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釣魚原本圖的是一個清靜悠閒。現在每天被無數人圍觀模仿還時常有各類女子上前搭訕,這魚又還怎麼釣得下去呢?

於是太平公主送的漂亮船兒被駛入了立德坊,在薛紹的新家「趙國公府」的自家碼頭停泊了下來。

趙國公府四面環水而且通連洛水,府中有一半的建築都是直接造在水上的。水面外圍建有一個有如軍港的水寨。薛紹把寨門一關,終於又能落得一個清靜。

從此以後,除非是夜間人煙稀少之時,薛紹的船再也沒有出現在洛水之上。這讓很多慕名而來想要結交薛紹的才子名仕失望之極。但是比他們更加失望的還大有人在,比如那些名門閨秀和優伶佳人。

於是薛紹,又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夜釣。

入夜後,霄禁的神都洛陽城裡一片寂靜。薛紹的畫舫駛出了自家的港口,飄到了洛水之上。

薛紹全然放鬆的仰天躺在甲板上。天地間一片黑暗,水面上只有點點漁火。聽櫓槳划動洛水,聲聲拍打甲板。

無論白天經歷了什麼樣的煩惱,每逢此時,薛紹的心境總是異常的輕鬆與閒適,頭腦也會格外的敏銳而清晰。他甚至想要吟出一句高仿的詩作,「何以解憂唯有釣魚」。

畫舫飄到了洛水之上,遠離點點漁火,孤獨而安靜的停泊在了洛河中央。

薛紹從甲板上起了身,赤著腳走到了船腹的小閣中,打開了甲板小門,拋鉤下釣。

陳仙兒抱著一面古琴走來,款款停在了他的身側,柔聲道:「夫君想聽什麼曲子?」

「你是我夫人,又不是歌伎。」薛紹面帶微笑的拍了拍身邊空餘的位置,「來,陪我坐坐。」

「是。」

陳仙兒乖乖應了一諾,放下古琴脫去了鞋子挽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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