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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狄氏說道:「夫君怕你日後仗兵作亂無人可制,禍及神器遺害蒼生!」

薛紹這下笑了,「裴公所慮,不無道理。兵家授徒向來謹慎,當年侯君集要向衛公學兵法時,衛公也是這樣的想法。事後證明,衛公所慮頗為正當。」

「但奴家以為,家夫是書讀得越多、人活得越久,就越發的患得患失與矯情膽小了!」庫狄氏生怕裴行儉出言打斷,於是快嘴快語地說道,「汾陰薛氏歷來就是擁護李唐的大世族,薛公子是李唐貴戚身負皇室血脈、現在薛公子又要娶公主做駙馬。就像是一棵樹一樣,薛公子的根都深深的扎在了李唐的土地之中。將來薛公子如若掌兵,定然是以李唐神器為念,御外敵平內患成不世之功業,又豈會為禍李唐天下荼毒李唐子民,那不是自斷根骨自毀家業嗎?」

薛紹哈哈的笑,「夫人,果然有見識。」

「她當然有見識了,婦人之見而已!」裴行儉嘴角兒都在抽筋的冷笑。

「那依夫君之高見呢?」庫狄氏仿佛還有一點激動了,坐直了身體大聲道:「夫君時常把陽壽將近掛在嘴邊,時常嘆息畢生所學後繼無人——你就只念著你的一世功名才學,就從未替我們母子想過嗎?夫君,奴家比你年幼三十歲,如今最大的兒子都還只有七歲。你若百年之後,我等孤兒寡母將要何所依存?縱然奴家可以謹守家門足不出戶,含莘茹苦將我們的三個孩兒養大成人。可是你為官三十多年豎下了多少政敵,多少人盼著你死了再拿我們孤兒寡母開刀報負?奴家關好家門,就沒有人來招惹了嗎?遠的不說,你本家的兄弟裴炎能不落井下石?」

「住口!」裴行儉厲喝一聲,仿佛是動了一點真怒。

「奴家失言,夫君恕罪!」庫狄氏慌忙走到堂中,正身拜倒在地。

薛紹不動聲色只在心中暗道,記得大哥曾經說過,有人認為裴行儉可以做「尚書右僕射」與劉仁軌平起平座,但肯定也就「有人」認為裴行儉絕對不可以坐到那把交椅上去。

反對的人當中,或許就有裴炎一個。

首先裴炎與天后的交往甚密,他哪能不知道天后是絕對會反對裴行儉出任右僕射的?再者,同是出身聞喜裴氏,裴炎一直壓著裴行儉一頭,是整個裴氏大族的領袖大旗,他又豈能容忍有朝一日裴行儉與他平起平座,並且憑藉無人可及的軍功威望反壓他裴炎一頭?

站在裴行儉的立場上說,自己的資歷、才能、威望和德操全都不輸予裴炎,憑什麼就只能仰視受制於他?

一時瑜亮,互不相容。

裴炎與裴行儉會有矛盾和積怨,似乎就很容易理解了!

第0167章 順水推舟

裴行儉眉頭深皺面帶怒意的瞪了庫狄氏半晌,悠然嘆息了一聲,「夫人,請起。」

「謝夫君……」庫狄氏站起身來,眼圈已紅眼淚在流但是連哽咽都沒有,表情很倔強。

「既然家醜已然外揚,老夫也就不必在薛公子面前有什麼顧忌了。」裴行儉苦笑了一聲,說道,「誠如拙荊所言,老夫行將就木但三子都還十分年幼。原本老夫也有幾個得勢的同宗親族可代為託孤,可是老夫和裴炎素來不和,那些同宗親族怵於裴炎之威,早就和老夫斷了往來。這些年來,老夫一直閉門謝客,更沒有什麼摯交友朋。所以,一旦老夫嗚呼哀哉,家中幼子就無人照顧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薛紹哪裡還能不明白?——裴行儉夫婦,是想讓我這個傳人學生,將來照顧他的兒子們!

「夫君,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你都應該信任薛公子,將畢生才學傾囊相授!」庫狄氏趁熱打鐵的勸道,「將來,奴家與孩兒們也好有個庇護依託啊!」

薛紹拱手對他夫婦二人依次拜了過來,「承蒙夫人器重,無論裴公是否信得過薛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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