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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山之時,薛紹的心裡其實是有些犯虛,底氣不足的。他甚至做好了被玄雲子怒斥詛咒的準備,然後彼此變成熟悉的陌生人,甚至從此反目成仇。

薛紹萬萬沒有想過,曾經性格複雜、心思糾結到了偏執的玄雲子,會變得如此豁達隨性。她已經完全看淡了婚姻,甚至看淡了愛情和俗世間的一切規則,然後隨心隨性,無為而無不為。

「她這算得道了嗎?」薛紹暗自思忖,不覺有些婉爾好笑,「然後我們已經開始合道雙修了?」

這樣的事情,只能是想想就好。薛紹知道自己註定是要在這萬丈紅塵當中摸爬滾打一輩子,因為世間還有那麼多自己放不下的人,和放不下的事。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像玄雲子那樣,萬丈紅塵一線牽,出世入世只在一念之間。

馬匹走到了山下,薛紹駐馬稍停,回望山巒。

山路迂迴樹木遮攔,站在這裡根本看不到玄雲觀。但薛紹心裡卻有了一絲怪想:她沒問我何時再來,大概就是她特別睿智的一種體現了。眼下我就很想回去再陪她兩天,如果有空我也會很快再來。她若是問了,我反倒不會有這樣的惦念。

在兵法言,這是欲擒故縱。用道家的話說,便是無為而無不為。

玄雲子,就是這樣的與眾不同!

馬蹄疾揚,薛紹望長安而去。

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他抵達了青龍坊的薛家故居。

月奴破天荒的沒有倚門而盼出來迎接,原因是她正在裡面揍人,忙得很沒空。

挨揍的是一個特別欠揍的傢伙,他居然敢喝醉了酒跑到薛家故居來討野火。他要借宿,還賴著不走趕都不趕不出去。

薛紹走進院子時,月奴正提著那傢伙的一隻腳往外拖,要將他扔出去。那傢伙慘聲大叫,「月奴姑娘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還是薛公的朋友!」

「屁大點官,也敢跑到薛府來撒野?」月奴氣沖斗牛,「沒把你活活打死,已經是顧念了你和公子的交情!」

薛紹先是愕然,看清那人之後就大笑起來,「月奴,放下他!」

「咦,公子真的回來了?」月奴扔下了那個傢伙,一臉愕然的迎上來。

「什麼叫,真的回來了?」薛紹問道,「這還能有假?」

月奴一指地上那個傢伙,「那神棍吹牛,說他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今晚必然歸來。我見天黑了公子仍未歸來,府中不便收留他過夜要攆他走,他就開始耍賴了!」

「如斯看來,他倒是沒有吹牛。」薛紹走上前去,笑道,「你這神棍,挨了月奴一頓胖揍,倒是舒坦嗎?」

「舒坦,舒坦。」李仙緣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呲牙咧嘴的苦笑道,「承蒙月奴姑娘親自款待,哪能不舒坦呢?」

「嘴欠,小心我真的打殘了你!」月奴豎眉怒喝。

李仙緣連忙躲到了薛紹的身後,「別別,小生多喝了幾杯管不住嘴,月奴姑娘大人大量就別與我計較了嘛!」

「出來。」薛紹一把將他拎出來,問道,「你不在神都醉生夢死,跑到長安來作甚?」

「哎……」李仙緣一臉菜色的嘆息,「上面有差譴,我哪能不從?」

薛紹眨了眨眼睛,對月奴道:「叫下人去準備熱水衣物讓他沐浴更衣,待他醒了酒,再帶他到書房來與我說話。」

月奴應了一諾,上前推了李仙緣一把,「走!」

「你別,別這樣!」李仙緣可憐兮兮的往前走,「我又不是犯人!」

薛紹呵呵的笑了幾聲,心想,武則天有大把的機會和我說事,怎會想到派一個不靠譜的半調子神棍,偷偷跑到長安來與我私議呢?

半個時辰之後,李仙緣來到了薛紹的書房。

薛紹正在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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