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頁 (第2/3页)

潑皮無賴的話題總也就那幾樣，有人開口問，可知竇十三這幾日回京了？有人問有人答的就說起他的閒話來。這種事竇元芳也非第一次遇見了，只當未聞，哪曉得其中有個姓林的，就說了句&ldo;你們只知他厲害，哪裡曉得他其實就是個綠績王！&rdo;

這時代的龜公興戴綠績，即綠頭巾，來區別於旁的從業男子……而後世熟知的&ldo;戴綠帽子&rdo;的說法，在正統歷史上是元代以後才有的。

竇元芳一聽就住了腳，心內也好奇，不知這姓林的要給他編排個什麼新故事來，耐心在門外聽著。

只聽眾人問林僑順，&ldo;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給竇十三戴綠績？&rdo;

&ldo;不是旁人，正是他親表弟，一個姓秦的……還不是小秦氏那頭的，是他親娘大秦氏的後家人……&rdo;後來的竇元芳未再聽了，十七歲的他也不過是個少年罷了，趁著酒勁踹開門去將一窩人揍了頓，將那林僑順打得昏死過去。

於是，才有那年在金江城，林僑順見了他似見閻王一般的害怕。

元芳揍過林僑順後，心內只覺氣憤難平，又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若是胡亂編排的，他怎就將秦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少不得又尋那秦昊，質問一番。

若是旁人，生了這見不得人的奸/情，自是咬緊牙關打死也不能認的。那秦昊卻是個軟趴趴的白面書生，在竇十三拳腳相加之下，終於吐口，承認段麗娘就是在秦家。

十七歲的竇元芳第一反應是將&ldo;妻子&rdo;揪出來，讓滿京城的人睜大眼瞧瞧這朵白蓮花，好卸去他身上那口黑鍋……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公之於眾，段麗娘就求到了他跟前，口口聲聲求&ldo;放過&rdo;她，給她條&ldo;生路&rdo;。

於是，他才終於從&ldo;死而復生&rdo;的&ldo;妻子&rdo;口中得知，早在與他定下婚約前，她就與朝夕相對的秦昊生了情愫，後又不得不聽從父母之命嫁與他，替竇家生下孩子後，自覺完成了&ldo;竇家媳婦&rdo;的使命，借生產之機假死遁走。

十七歲的竇元芳覺著自己矛盾極了，剛得知她&ldo;死訊&rdo;時鬆了口氣，現得知她活著，居然也鬆了口氣……

在秦昊與段麗娘的苦苦哀求下，想到淳哥兒日後還要在京內抬頭做人，若是讓人曉得他還有個與人&ldo;淫奔&rdo;的母親……後果不堪設想！

竇元芳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們，只約定從今往後不許再在人前露面，不許讓淳哥兒曉得，更不許讓家中祖母知曉，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少年竇元芳經不住&ldo;妻子&rdo;的淚水，當年輕易就放了他們去，卻未曾料到，京內眾口鑠金，聚蚊成雷，甚至還可積毀銷骨。他這口&ldo;忘恩負義&rdo;的黑鍋一背就要是一輩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閱歷的豐富，他自己可以漸漸看開去，但赤子的眼神，他卻無法面對。他曾無數次後悔，當年自己太衝動太輕易原諒他們，他應該好生問問&ldo;妻子&rdo;‐‐淳哥兒在你心內是什麼？

一個好容易甩脫的包袱嗎？

一件向竇家交差的成果嗎？

估摸也只是一個流著&ldo;偽君子&rdo;的血的孩子罷了，她哪裡曉得那沒娘的孩子該是何等的艱辛與不幸！

於是，淳哥兒這孩子也成了竇元芳的心病。祖母溺愛他，他也忍了，令他隨波逐流罷了！不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