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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給他穿的無菌衣，從上到下一共兩套，進一扇門脫一層，最後再穿上給病人準備的手術服。

對於全身毛髮的處理還有各個地方的清洗是護士來做的，這些事情他早就被告知過。

但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就算做足了心裡準備，對於要把私處露在異性面前，伊舟還是覺得萬分尷尬。

還好醫生過來並沒有立即讓他跟著護士們去做前期準備，而是拿出一份手術同意書，讓他簽字。

&ldo;簽了這份同意書之後，咱們就可以做手術了。&rdo;醫生笑著說。

伊舟接過那東西，神情微愣。

這份東西，有些不正常。

一般來說，在病人意識正常的情況下，手術會經得病人同意之後，由病人與親屬或關係人一同簽字，但伊舟手上的這份，卻只有他一個人簽名的地方。

家屬呢，難道不需要嗎?

見他不動作，旁邊醫生開始催促：&ldo;怎麼不簽?早點簽字我們才能早點做手術，難道你不想回家了嗎?&rdo;

聽到醫生的話，旁邊的伊父伊母也上前。

&ldo;舟舟你快簽字吧，簽完字咱們做完手術就回家，你昨晚不是還說想吃紅燒肉嗎?&rdo;

&ldo;對啊舟舟，回去讓你爸爸給你做一鍋紅燒肉，讓你吃到飽。&rdo;

三個人輪流相勸，最後，甚至連護士也上來，一起過來相勸。

&ldo;你快簽字吧!&rdo;

&ldo;快簽字吧!&rdo;

&ldo;簽字吧!&rdo;

&ldo;簽字!&rdo;

&ldo;簽字!&rdo;

&ldo;簽字!&rdo;

一聲聲在他耳邊迴響，聲音羅織到一起，讓他分辨不清誰對誰。

面前的人表情漸漸重合，眼裡露出急切的光，像守在獵物面前，看著他咽氣好吞噬殆盡的野獸。

伊舟抬起右手，放到同意書上。

那些人突然就安靜下來，緊緊盯著他的筆尖，眼底露出渴望。

伊舟卻沒有繼續動作，在那些人要忍不住的時候，他突然放下筆，抬手捂住臉，一幕幕畫面閃現在他的腦海里。

有男人給幼崽餵食的，有教他認字的，有抱著他玩鬧的。

畫面漸漸變換，裡面的幼崽變成了人，從只比男人小腿高一點，到長及腰部，再到胸口、肩膀。

最後的畫面是一個山腳下，山腳有許多人，他被另一人護在懷裡，周圍罡風凌冽。

那人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ldo;別怕，我很快就來。&rdo;

畫面中的男人一直看不清面容，但熟悉感卻是真實存在，有什麼話想要說卻想不起來，直到那人最後一句話開口，那銘記於心的稱呼才脫口而出。

&ldo;師父。&rdo;

他終於全部想起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房間裡靜默了一瞬，隨後聲音又開始加大，一句接著一句。

&ldo;舟舟你別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做手術。&rdo;

&ldo;難道你不想繼續活下去了嗎?&rdo;

&ldo;你要是死了，爸爸媽媽該多麼傷心。&rdo;

&ldo;這種叫不孝你知道嗎?!&rdo;

&ldo;你死了媽也不想活了，我陪你一起去。&rdo;

聲音越來越急切，也越說越嚴重。

伊舟放下蓋在手上的臉，面向看些已經看不清面容的&ldo;人&rdo;。

&ldo;手術我不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