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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焕风头大出,便开始嫌这衙门破旧,想要改扩翻新,刚被许适容给阻拦了,又嫌衙门里人员不齐,出去了寒酸。这次却是瞒着她,叫木县丞招录人员。听得县衙里要用人,大堆人蜂拥而来,没几日那县衙里领俸的人便一下多出了一大堆,除了三班衙役,原本就有的门子、铺兵和刑房的人,另又增了禁卒、库丁、仓夫、轿夫,连那出去了要用的伞扇夫、鸣锣夫、吹鼓手亦是一个不少。

杨焕在那显摆威风,许适容却是没大空闲理会了。前些天听他提起县衙牢房里关了不少犯人,想起前任知县的恶名,只怕这其中冤假错案应是不少。她虽非菩萨心肠,只如今既是有这样的便利,能纠正一桩总归是少一桩,故而这些天一直都在翻看着刑房保管着的近两年的案例卷宗。那刑房管年虽则觉着有些不合规制,只如今全衙上下的人都是隐约知道这知县大人似有惧内之嫌,自然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许适容看了几日,果然发现这牢里关着的不少人,大多竟都是因了去岁歉收缴不出皇粮税赋才被投进去的。把那卷宗丢在了杨焕面前,结果自然是将那些人都放了出去。没几日,知县大人亲厚善民的名声便又传了出去。

卷宗里其他倒没什么特别,只一桩案子,却是叫她有些注意起来。看那陈述,说是年初本县一老妪李氏自缢身亡,她侄儿严开将李氏的寡媳秦氏告上衙门,指她平日便凌虐自己婶母,逼迫其自缢身亡,又有数位邻人举证为实。因了本朝官家最重孝道,此等恶行,天地不容,遂判秦氏极刑,行文已下,行刑之期便是秋后,如今没剩多少日子了。

许适容拿出这卷宗,看了两遍,又抽出了刑房当时的尸格,也就是尸检报告,仔细看了好几遍,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瞥见尸格上的仵作花押,便将史安叫到了刑房。

史安自许适容凭了一副骨架还原了死者身份后,对她便是敬佩无比,有心想要请教更多,只碍于身份之别,也不敢前去托请,此时听到知县夫人叫唤自己,虽不知是未何事,心中却是有些兴奋,急忙便去了刑房。进去之时,见她正坐在案桌之后,穿了身木兰青双绣缎袍,青丝绾成垂髻,点了枝缠枝钗,容色丰泽,不禁有些看呆,突又见她从面前的那卷宗上抬了双眼看向自己,神色肃淡,心中一凛,不敢再看,急忙走了过去垂手而立。

许适容见史安过来了,微微点了下头,便指着自己面前的秦氏一案卷宗问道:“我看这尸格是你所填,想知些当日的详情,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史安只看了一眼,神色微变,低了头道:“此一案之尸格确系我所填写的。当时亦是我操尸检。”

许适容嗯了一声,指着那张尸格单子道:“你在上面只草草填了确系缢死无误几字,形状描述全无,此并非一恰当报告。当时情况到底如何?”

史安犹豫了下,这才带了丝惭色道:“夫人明鉴。此尸格并非我真实意愿。只当时那县大人不听我言,只叫照他吩咐填写,无奈才出此报告。”

许适容点了下头,淡淡道:“上官有命,你自然无奈行事,我确是理解。只当时那尸检情形,你可还有印象?”

史安擦了把额头的汗,仔细想了下,这才慢慢道:“我前去检验之时,见那李氏正悬挂在其内室北墙的房椽上,束在颈上的缢绳是拇指粗细的麻绳结成的单系十字绳套,绳套的系束处在颈后部。尸体头上离房约二尺,脚离地二寸,地上是张翻倒的杌子。乍看便似自缢而亡。只以我从前经验,自缢身亡者,脖间索痕应是椒郁色,交于左右耳后,李氏脖间虽亦有索痕,却呈青白之色。另一点,那自缢而死的人,通常手足笔直下垂,只那日我第一眼却见李氏双足呈翘勾之状。当时虽是起疑,亦是对县大人提起,只他不以为意,命以自缢论断。前次在城外发现麻瘸子尸骨之时,听夫人提起人死之后若是尸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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