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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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靠着里面的板壁。他戴的水手便帽压到了眉毛,一绺灰白的头发垂在面颊上。他没有说一句话。他的两条胳臂一动也不动。他的嘴似乎不再出气了。他看上去像是一样放在墙跟前的物件。
朝着他看,会感觉得到这个人的身体里生命刚刚已经崩溃了。“杜兰德号”不存在了,莱希埃里也不再有理由生存下去。他在大海上有一个灵魂,这个灵魂不久前沉没了。现在他会变成什么样呢?每天早上起床,每天晚上睡觉。不再等候“杜兰德号”回来,不再看着它起航,不再看着它回来。剩下来的没有目的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吃,喝,此外还有什么呢?这个人曾经用一个杰作使他毕生的事业到达成功的顶峰,用一种进步的事物奖赏了他全部的献身精神。如今,进步的事物被毁掉了,杰作消失了。再过几年空虚的生活,又有什么必要?今后没有一点儿事可做了。在这样的年纪,一切无法重新开始了,而且他破产了。可怜的老人!
黛吕舍特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哭泣着,两只手握着梅斯莱希埃里的一个拳头。她的一双手并在一起,那个拳头捏得很紧。两种沮丧的细微的差别就在这儿。在并在一起的双手里还保持着某种希望,在捏紧的拳头里,什么也没有了。
梅斯莱希埃里放松胳臂,随她任意摆动。他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身上余下的生命力就像遭到雷击后的人那样所剩无几了。
有些来到深渊底处的打击,会把你从活人当中拉出来。那些在你的房间里来来去去的人都模糊难辨。他们和你擦肩而过,却没有到达你的身边。你对他们来说,是难以接近的,他们对你来说,是无法认识的。幸福和失望不是相同的适合呼吸的境界。一个人绝望以后,就从很远的地方观看别人的生活;他几乎不知道别人的存在;他对自己是否存在也失去了感觉;尽管他有血有肉,也不再能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人,对他自己来说他仅仅是一个幻影。
梅斯莱希埃里此刻的眼神就是像在这样处境的人的眼神。
几小堆的人叽咕着。他们彼此交换各自了解到的消息,下面便是大家谈到的种种情况。
“杜兰德号”昨天在多佛尔礁因为遇上大雾遭了难,当时大约在日落前一小时左右。除掉不愿离开他的船的船长以外,其他的人全坐上了救生艇逃命。大雾散后突然刮来的猛烈的西南风,差点儿使他们第二次遇险。他们给吹到远离格恩西岛的海面上。到夜里他们幸运地遇到了“克什米尔号”,救上了他们,把他们送到了圣彼得港。这都是舵手唐格鲁伊的过失造成的,他给关进了监狱。克吕班真是高尚的人。
在人群里有很多领航的,他们说到“多佛尔礁”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很特别。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说:“可恶的客店!”
房间里的人注意到在桌子上有一个罗盘和一沓登记簿和记事本。那肯定是“杜兰德号”上的罗盘和船上的文件,是救生艇离开的时候克吕班交给安布朗康和唐格鲁伊的。这是这个人的卓越的忘我表现,在他面临死亡的时候,他还一心想保全这些文件。这样的事虽小,却充满高尚的精神,崇高的自我牺牲的精神。
大家一致赞赏克吕班,而且也一致相信他一定得救了。独桅纵帆船“希提尔号”比“克什米尔号”晚到几个小时,正是这只独桅纵帆船带来了最后的消息。它和“杜兰德号”在同一个海域航行了二十四个小时。它也曾经在大雾中耐心等待,在暴风雨中逆风换抢行驶。“希提尔号”的船长现在也在场。
当吉里雅特进来的时候,这个船长刚对梅斯莱希埃里说完他遇见的事。他所说的是一份真实的报告。凌晨,狂风已经过去,风势变得温和了,“希提尔号”的船长听到海上有牛叫声。在波涛上传来牧场上才有的这种声音使他大吃一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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