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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的名誉,自然也不必去维护,因为一篇韩愈的《师说》,就足以维护恩师的尊严。

所以,这轻描淡写的行为,既没有使陈凯之失礼,也没有让人觉得陈凯之软弱可欺,因为现在,那方才还得意洋洋的陆学跋,现在却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上羞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方才他居然还想跟陈凯之讨教,现在大家只觉得他方才盛气凌人的话,已成了一个笑话。

今日这么多举人在此,不出几日,这事传出去,陆学跋怕是几个月内,都不是再有勇气轻易出门了。

陈凯之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殿中的人也清醒了过来,也都如方才的事没有发生,继续推杯把盏。

这时候,大家不得不佩服起这位陈生员的文气和涵养了,举手投足,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小小年纪,也不愿争强好胜,这等气度,还有那一篇震惊四座的文章,再无人敢轻视他。

王提学似乎也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一茬,而是身子朝张副使那儿微微倾斜,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案牍上的文稿道:“明日,印发这篇文章至诸府学、县学张贴。”

张副使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很明白,这文章堪称是教科书式的劝学文,大人是想要趁热打铁,布告各学,让生员们都好好看看。

第一百六十二章:事有反常即为妖(5更求月票)

真要将今儿陈凯之所写的这篇文章四处宣传了,陆家可就算是丢大了人了。

张副使和陆家的关系不错,自然是心有偏袒的,可又能如何呢?在这里,王提学才是能做主的那个,他只能在心里为陆学跋惋惜,点点头道:“下官知道了。”

一场酒宴继续进行,只是再无举人刻意地表现了,许多人都带了自己的得意文章来,现在竟不好拿出来,只好继续将其藏在袖里,有这《师说》珠玉在前,谁还敢将自己‘粪土’拿出来丢人?

等天色不早,外头传来钟声,今日的饮乡酒宴,也就算是结束了。

众生开始纷纷告辞,那陆学跋刚刚行完了礼,几乎是飞也似的疾走出去,显然是深感丢脸丢大了,再无颜在此盘桓。

其他诸生也三五成群要走,陈凯之和吾才师叔也跟着人群而出,到了学庙的前殿,身后却有文吏追上来道:“陈生员,且慢。”

陈凯之驻足,便见文吏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陈凯之便朝他作揖道:“不知有何事?”

这文吏道:“提学大人请陈生员前去拜谒。”

身畔走过的举人们听了,顿时都羡慕地看过来。

陈凯之没有犹豫,道:“那么就烦请带路吧。”

参加酒宴,这是公共场合,和私下拜谒,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陈凯之对此不敢怠慢,提学主掌一地的学政,他对自己印象的好坏,甚至很多时候,决定了自己的前途。

若说科举可以决定自己的起点,秀才、举人、进士的起点各有不同,可像王提学这样的人,已算是地方上少有的高级别官员了,他的能量,绝不是县令和知府可以企及的。

尤其是学官,被诩为清流,身份尊贵,绝非等闲。

陈凯之随着那文吏原路返回,却没有回到后殿,而是到了耳房。

文吏进去通报,过不多时,便请陈凯之入见,陈凯之步入耳房,只见带着几分酒意的王提学正在端坐着喝茶醒酒。

陈凯之跨前几步,作揖道:“学生见过大宗师。”

王提学眼里带笑,他的身前,是一方乌漆长案,案头上,陈凯之的那篇文章赫然摆在他手肘边的位置。

王提学淡淡道:“这是私下谒见,不必多礼,来,坐下说话吧。”

陈凯之便欠身坐下,道:“大宗师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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