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獭�
陈宝箴诏受湖南巡抚之时,正值传统文化与新思想交锋对锐,浊流与清流两个政治派别撕咬搏击最为剧烈之际,加之湖南又遭逢大旱,连绵二十余县受灾,赤地千里,饥民流离,盗匪蜂起,朝廷惊忧。陈宝箴以一个出色政治家的姿态由直隶南下,不声不响地取水道经湘水悄悄潜入长沙巡抚衙门,专电诸省大吏,请求援助,同时颁布严禁贩米出境令,违者格杀勿论。时岳州洞庭湖岸有逾千艘欲贩米于江西的舟船聚集,闻令后发生哗变,当地政府官吏纷纷出逃躲避。陈宝箴闻报,立遣总兵率军队持符节急趋岳州,采取以暴易暴,以野蛮对野蛮的战略战术,对肇事者给以先发制人的打击。大军抵达洞庭,将几十名聚众变乱首领一一擒获,或砍头,或剁脚,或火烧,或烹煮,或索性扔进油锅炸做肉团麻花令士卒分食。血光过后,众皆惊恐,人心大定。
除了平暴安抚的战略识见与蛮霸之气,陈宝箴以罕见的政治家气度清醒地认识到,治湘“其要者在懂吏治,辟利源;其大者在变士习,开民智,饬军政,公官权”。【27】由是先从吏治入手,通过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将各府县刁钻蛮横又昏墨不职的朝廷命官就地革职查办,对罪大恶极者严惩不贷。时桃源县令贪赃枉法,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甚烈。陈宝箴侦知,令人拿入大牢,先是一顿老虎凳与辣椒汤伺候,尔后上其罪而遣戍边。于此一着,群吏皆骇,纲纪凛然。当吏治行措在板子、老虎凳加辣椒汤的协助下被梳理一遍后,陈宝箴又开始大刀阔斧地厉行新政,创办洋火局、电报局、官钱局、铸钱局、铸洋圆局、蚕桑局、工商局、水利局、轮船公司,同时开设矿务总局,择铜、煤、铅、锑等较有把握之项,试行开采。此后下大力气创办武备学堂与发展文教事业。
北京初会(5)
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陈宝箴之子陈三立(号散原),见湖南的改革已呈如火如荼之势,也挽起袖子欲助乃父一臂之力,积极加入到这一新兴的阵营中来。
陈三立于光绪八年(1882)乡试中举,光绪十二年进士及第,先后出任京师吏部行走、主事。此时朝廷内部乌烟瘴气,吏部弄权,小鬼当家,陈三立在派系倾轧中痛苦不堪,决定辞官随从父亲左右以助其力。同光年间,高官子弟习父兄余荫,多声色犬马,酒食征逐。时陈三立与湖北巡抚谭继洵之子谭嗣同、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之子吴保初、福建巡抚丁日昌之子丁惠康(一说陕甘总督陶模之子陶葆廉)合称清末“四公子”,社会精英、儒林名流与之交游频繁,时人称之谓“义宁陈氏开名士行”【28】。与王孙公子、纨绔子弟截然不同的是,喜好交游的陈三立胸怀大志,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卓尔不群,一时声名鹊起,凡有志者,特别是青年才俊皆乐与之交往。当陈宝箴入主长沙巡抚衙门后,陈三立发挥与当世贤士名流交游的特长,襄助其父招贤纳士,讲文论学,声名顿起。此等情形正如吴宗慈在《陈三立传略》中所云“一时贤哲如朱昌琳、黄遵宪、张祖同、杨锐、刘光第辈,或试之以事,或荐之于朝。又延谭嗣同、熊希龄、梁启超等儒林名宿,创立时务学堂、算学堂、湘报馆、南学会之属,风气所激励,有志意者莫不慨慷奋发,迭起相应和。于是湖南士习为之丕变,当时谈新政者,辄以湘为首倡,治称天下最。凡此为政求贤,皆先生所赞襄而罗致之者也”【29】。此段并非吴宗慈有意对陈氏父子阿谀奉承,仅从聘请的人物看,若无真正求贤的诚意和建功立业志向与政治环境,像当时已得大名的谭、熊、梁等心高志远的一代才俊,是不会舍弃京师与上海等大都市,而聚集到长沙一隅谋事效力的。仅此一点,足见所述事实并非虚妄,陈氏父子在天下士林公卿中的威望与非凡的治事能力据此得以确证。
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四月二十三(6月11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