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他从嘴角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拿起靠在钢琴旁边的大提琴在手中转了两圈,停顿了一会,又把大提琴放下了。我今天不想练琴了。我想在琴房睡个觉,大概睡上四五个小时吧。他把钢琴上面的谱子抱下来放在课桌上,用袖子扫了扫钢琴上面的灰尘,吹了几口气,纵身一跳坐上去,再慢慢的找好平衡躺下,合上眼。你去练琴吧,晚饭前来叫我。
她没有再说话,咬着嘴唇站起来。打开门。关上门。
一盏白灯唰的一声扫过。他突然睁开眼睛,琴房屋顶上那盏日光灯懒散的亮着。刚闪过的那道光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每当有这种感受涌上心头,浑身的触觉就会肆意蔓延。他试图睁大眼睛,为了回避再次袭来的画面。可是一盏盏白光任凭他如何躲闪都毫无遗漏的在他眼前滑过。一盏又一盏,带着锋利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快的滑过,最后变成飞速的唰唰唰……唰到高峰突然的停顿。有回声的房间,就这样打开了门,他又被推了进去。
白色的墙,绿色的椅子,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口罩,白色的灯光头晕目眩。白色的帘子一拉开,一张冰冷的手术台夺眶而入。手术台的尾部有两片手掌似的铁片,可以很精准有力的将躺在上面的女人的两腿拨开。套着防漏水垃圾袋的垃圾筒矗立在紧贴床尾的地方,可以很准确的接住从两腿间分泌出来的血液、酒精和消毒药水。他握住她发抖的双手,控制住背脊梁刺骨的冰冷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
大学一年级下半学期,他陪她去医院人流。医生苦大仇深地盯着他,骂他不学好骂他不珍惜女人骂他王八蛋。医生说,你们才多大就这样糟蹋身体。我告诉你,不懂得避孕措施的男人是下流坯子,是流氓。医生问她,多少天了?她小声的说大概四十天。医生不耐烦的大声重复了一遍,四十天?他和她都对着医生点了点头。医生拿起检验报告单用红笔在检测处画了一个巨大的圆说,自己选吧,普流,药流,无痛流。
由于她拒绝麻醉药进入身体,怕留下神经萎缩的后遗症。她选择了药流。他走过去问医生,我们可以药流吗?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不可以,她可以。你要是心疼你女朋友以后房事时就注意点,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责任感。懂吗?既然选择了药流,吃完药就得在那边坐着等。肚子疼了就去上厕所。看到有异物就告诉我。那可能就是你们造的孽。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医生在处方上写下药名,手一挥说,一百七十五元,去那边交钱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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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2)
医院走廊一排等着吃药或者排队上手术台的妇女用看待日本帝国主义战犯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慌忙低下头,快步走去画价取药。她像受伤的小鹿紧偎着墙壁无力的靠着。他把药递给她检查,又喂她服下。他们找到一个无人的区域坐下。医生说,要等,等到异物排泄出来以后拿去检查。她去了数次洗手间,每一次出来都是无精打采的对他摇摇头。两个小时以后,医生过来建议人流时,她突然再一次的冲了进去。十分种后,她拿着鲜红的异物等待宣判。医生漫不经心的看了下,转过头对他说,带她到外面再等半小时,如果下腹不再剧烈的疼痛了就可以走了。如果回去流血量大或者超过十天还在流血的话就赶紧来医院复诊。她虚弱的点头,全身瘫软地靠在他身上。他扶她出去的时候,医生在身后严厉的说,术后一个月禁止性生活。
他在钢琴上沉重的翻了翻身。每一个吃完药从洗手间出来的女人脸上痛苦的神色,像一部免费的图片电影,不断地重复放映。他翻身而起,两脚踩在键盘上面的盖子表面,对着隔音墙发呆。他想抽根烟来舒缓晕黑的记忆,浑身上下摸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猜,应该是她偷偷拿走了。
她和他在一起已经两年半了。他觉得自己始终不是特别了解她。他不知道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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