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5页)

飞溅的火焰。

淌流的鲜血。

崩塌的建筑。

进裂的大地。

燃烧的苍穹。

残缺不全的破坏影像在我脑海内流转,骇人的——极度骇入的力量奔流冲刷整个世界,人类也好死神也好都过于渺小,肉身根本无力抗衡,被卷入其中之人甚至无法苟活,只能随波漂向死亡。

那是地狱般的场景。

烧死的少年、被瓦砾压扁的老妪、被爆炸分解成肉块的青年、饿死的幼童、被抛至真空导致血液沸腾的男子,以及在众人落荒而逃、空荡一片的荒废医院里,由于无法接受适当治疗,痛苦死亡的瘫痪少女。

那是天经地义的景象。

因为……那是战争。

那就是海燕归来时,我正在经历的。

海燕经由报考真央灵术学院,回到了静灵廷之后,隔三差五的潜入我家,一方面是小时候翻墙翻出了习惯,另一方面,用他的话说,“放着你不管的话你很快就会从‘人类’中被除名了。”

那时战局正进入僵持,也就是说,看谁人多耗得起。因为伤亡实在太多,所以承担着给十三番注入新血的任务的真央,在那段时间里,就如同满负荷的兵工厂一样。白哉和海燕,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被敷衍了两年就获准毕业了。

白哉无需我操心,自被朽木家捂得严严实实,我担心的是海燕。像他那种很容易热血上脑、大男子主义、却又比谁都富有同情心的人,去到战场那种地方,简直是活见鬼。可更见鬼的是,我发现,他对我也抱持同样的看法。

“像你这么细致高尚的人不适合上战场吧!”海燕这么说。

开玩笑,谁天生就适合杀戮啊?

但那却是我被生下来的意义所在。

不不,我一点自我怜悯、悲叹或者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那是我自己接受了的生存方式,我的力量本就是为破坏而生,摧毁掉一切威胁我想守护的人和事的可能,这就是我的生存哲学。

然而,最想守护的父亲却死了,什么也没留下,连羽织都随着身体一起化为了灵子,而且是在遥远的现世——若想带父亲回家,得把全地球的空气统统打包回静灵廷才可以。

呼吸着每一口现世的空气时我都觉得胸中多了一毫厘父亲的血。

我想那时我一定失去了某些身为人类的重要特质。

老人、小孩、少女——有灵力的、没灵力的却出现在灭却师的据点的——统统抹杀,用风撕成碎片——无差别,不管是高尚的还是低贱的、伟大的还是卑微的——生命在死亡之前被拉平了,统统一个样。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也好,我也是,差别只是谁拥有杀人的力量,当有一天谁的力量大过我就轮到我被杀,非常公平。

“在战斗中,死亡是更直接的生存方式。”

当我这么告诉夜一的时候,她望着我的瞳孔中含有我司空见惯的眼神——就像看着跟自己被关进同一个笼子里的巨熊,或是看着锁链断掉的狮子一样的眼神,那并不是看着人类时会出现的表情。

连妹妹都害怕我身上的死气。在这个时候,只有海燕,只有他没有放弃我。在听着他絮絮叨叨学校的课程,番队的无聊任务,空鹤的调皮捣蛋……奇迹般地,被剥离掉的人类情感又隐隐回来了。

我的“理性”就是被那些短暂的会面给留存下来的。

然而,正所谓夜路走多了终遇鬼,即使像海燕这种翻墙比走门还自在的惯犯,也在一次不小心中被家里的某位大人给发现了——偏偏是个杀了会很显眼,也就是说没法灭口的人物。

那时我算是积攒了些威望,但是要说实权的话那还是一点也没有。在利益面前,一件徒有“家主”之名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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