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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站了不少人,他們都是這個村的年輕人,有男有女,個個打扮得樸素又漂亮。車子離去的一刻,他們齊齊向我們揮手。我看到兩個少女的明眸里有一團晶亮的神奇的光在跳躍,像生命的火苗動人地一閃。
我的心涌過一股暖流。曾經年少,家鄉的父老鄉親也曾這樣送我。只是闊別有年,每次回家再也沒有相送的人了,二十年來,漂泊四方,輾轉他鄉,也常常影隻身單,獨來獨往,久違的一幕重現,卻是這一群素昧平生的人,不由得我思緒萬千。望著快速閃過的草原,對這個小小村莊,我陡地生出了一股眷戀和不舍。
第六章 在喜馬拉雅與岡底斯山脈間
告別阿里
扎西的車在下午六點陷落急流滾滾的帕羊河中。這一次,河床寬闊,水勢浩大,水面已淹到車窗邊了。小車就像一個隨時可能漂走的小鳥,顯得孤立無助。
這是一個巨大的草原,瘋生的草長可及膝,喜馬拉雅山脈與岡底斯山脈都遠遠地退於一隅,只露出冰冷的雪光。我們呆呆地望著它,一籌莫展。
這一天,沿南線一路東行。這條路與北線大不相同。滿目的野草不再是一寸見長稀稀疏疏近乎半荒漠的了,它是瘋長的一片,雖稀疏,卻足可呈現一幅風吹草低現牛羊的風景畫來。大的石於少了,土地變得有了一些油性。從兩大山脈發源的河流,蛇行於草地,銀光一閃就是它們凝脂聚玉的面容,牝馬一樣地突然出現,又鰻魚一樣寂寞地糾纏你,讓車繞著它轉來轉去。只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你才能別它而去。由於河床中泥的成分大大增加,即使不深的地方,看得不准也可能陷入河床淤泥之中。
一路上都有何流相伴。我們甚至在霍爾發現一個地圖上沒有標註的大湖。
儘管草這麼深,扎西說,牛羊並不喜歡吃人,它們中意的是那些低矮又有韌性的草。沿途還真難見到牧人和羊群,只有不時出現的一具具倒斃於荒野的動物,有馬、牛、驢,內臟都已腐爛成泥,外表皮毛依然完好。這是去年冬天雪災所造成的慘相。厚厚的積雪把草原覆蓋了,動物們一點草也吃不到,活活餓死、凍死。
就這樣,眺望著遙遠的雪峰,觀賞著無邊無際的草地,我們一步一步走出了阿里,又遠離了阿里,別了這個西天雲彩彎彎的神秘的土地。我在顛簸的車裡寫下了這樣的詩行:
天上的雪峰 神的殿堂
接納我們逡巡的目光
縱有大地相連,邁動的雙腿
只能徘徊在遙遙谷地
抵達不了聖潔的天庭
聖湖邊縹緲的藏歌
黑夜裡潛行草原的河流
如風的行者的跫音
都是遠行人無邊的邏思
氂牛踏開的土地
羚羊飛奔出的草原‐‐
大地緊繃的羯鼓
遊牧者守望的家園
豈只是風景如畫
豈只是追你到大邊的漫遊
雲朵般留下浮影
找不到風雪裡紮下去的根
不只是行走,更有靈魂的洗禮
高原 蒼鷹與神同在的高原
寒冷的頭昏目眩的高原
疲憊的饑渴的高原
讓我千百次感受你冷峻的光輝
承受你永遠的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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