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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這一批轉山者真實的心態,神不可不知。
隔山道上的朝聖者
神山下,擠滿了轉山的人。草坡上搭了一片白花花的帳篷。荒山野嶺突然聚集了這麼多的人,不知情者一定會覺得奇怪、荒誕。人類的行為有理性的合乎邏輯的,也有非理性的不可理喻的。
一條溪流從中穿過,玉色的雪水直瀉而下,&ldo;鬼佬&rdo;自由自在於溪邊草坡上漫步。山腳下,只有這條溪流是清潔的,在此一洗風塵,令人怡神,跨溪而過的木板橋下,吊著三個血淋淋的牛頭,也許橋底陰涼,雪水旋起的冷風有冰凍作用吧。直面血腥,讓人無所適從。
把行李打點、 綑紮在兩頭氂牛背上。光b又去買了一箱礦泉水,正欲往上放,給我們馱行李的小伙子過來了,說要加五十元錢。
我們上路了,開始大家還有興趣要小伙子唱唱藏族歌曲,他不會唱,只會唱流行歌曲。才唱了兩首,我們漸漸力氣有點不支了,一步一挪,口裡直喘粗氣,氂牛和兩個藏民走得很快,不一會就不見蹤影了。
路在低矮的山坡上起起伏伏向西延伸著,五十七公里的轉山道,我們計劃用兩天走完。對於高海拔區走長路,我們心裡都沒底。我屏息斂氣,緊閉雙唇,以均勻的步子往前邁,仍然氣喘胸悶,提腿似有千鈞之重。由於缺氧,人像低燒一樣,腦子裡有點暈暈乎乎的。也許因為信念堅定,步子有節律,我越走狀態反而越好了。
神山被丘陵遮住了。山坡下是個大草原,草原的南邊納木那尼峰雄峙一方,皚皚白雪,輝映碧空。它海拔七千六百九十四米,白雲全聚集在它的山巔,在陽光照耀下,與積雪不分彼此。山峰下,鬼湖拉昂錯閃出一線詭秘的藍光,它是那麼艷麗、飽滿,妖媚而晶瑩剔透,橫臥於草原,像露珠滾動於草從。
羊腸小道上,轉山者絡繹不絕。他們一群一群從我身邊走過,有的超越我向前快速而去,他們是佛教徒;更多的迎面而來,他們是逆時針而轉的苯教徒。每遇一批轉山人,我和光a都要問候一聲:&ldo;扎西德勒。&rdo;這句話藏語的意思是吉祥如意。從不同的發育和聲調里,可以聽出他們來自四面八方。裝束上,有的戴圓氈帽,有的梳小辮,有的圍紅頭巾,有的戴有舌的太陽帽;穿的衣服也大相逕庭,少數人穿漢服,其他大都著藏式羊皮祆、氆氌,式樣五花八門;無一例外,他們人人背著一個布袋或羊皮囊,裡面裝了糌粑和酥油,這些食物最適宜於旅行了,有這麼一袋東西,十天半月不用怕餓肚子了。
轉山者個個面容友善,透著安詳平和的神情。因為心中有佛,儘管歷經非人的長途跋涉之苦,有的鞋幫磨穿了,褲腿都走破了,他們臉上卻洋溢著幸福和親切的表情。
朝聖隊伍中,還有七八歲的小孩,他們因勞累而造成身軀的彎曲,臉上流露出疲憊不堪的表情,看了令人心痛。甚至還在襁褓中的嬰兒,他們也被其父母背在背上,參與了轉山。有的一家老少傾巢出動;有的也許是一個部落,人數有多有少,一起來到了神山腳下,他們全部專注於行走,除了快速的腳步聲,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在這漫長的沉默不語中,他們心裡想起了什麼?
山谷中的一個幻想
轉山,使人全神貫注於行路,萬事萬物都在遠去,雜亂的思緒漸漸趨於平緩。單調的邁步,濾去了腦子裡的紛擾,心境在平和中變得空明。
抬頭望山,初時目光帶著點獵奇;再望,已是平平淡淡不為所動;最後,走成為了中心,山在可有可無間。佛教教人以平常心見事見物,這種看似不無荒誕的轉山苦役,也許正是靈魂擺脫凡塵的最好途徑。走路也是這般有了節律、有了韻致、有了愉快。
人在行走,意識也在流動,走的與想的是那麼步調一致,共同朝著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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