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3/5页)
一家开磨房的人家里。谁知到这家却是共产党,买这个女孩不过是做掩护。女孩被买来的第二天,这家的男人女人都被日本人杀死,这个女孩也落入日本人手里。日本人当众用绳子栓着女孩逛街,叫唤着要用女孩换一只烧鸡。当流浪的她发现了女孩是她失散的侄女时,情愿用自己清白的身体和日本宪兵做了一份交易。但是当她用惨重的耻辱赎回女孩时,发现女孩已经得了肺病。
来到星火城后不久,她的侄女就死了。她怀抱着她侄女的尸体,任凭眼泪一滴滴的摔碎在小女孩的脸上。她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地抱着女孩的尸体,不听任何人的劝说,第三天她用双手刨了个坑,把孩子埋掉。在她把孩子放到坑里时,见孩子裸赤的小脚,忙脱下自己的鞋子,套在孩子脚上,因孩子的脚很小,显得鞋空荡荡的。她的指甲都刨掉了,掩埋了孩子之后,她*着双脚跳到刺骨的河水里洗了一个澡。入夜走进日本鬼子的军营,听说她自制了一种叫七步断肠散的毒药,放到日本军官的酒里,日本军官当场死去。第二天她就被扔到山谷里,也就是停尸场那个地方,人们见到她就变成这个样子。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老人把她抱回家,没料到她还有一*气。这位白发老太太熬药做饭把她救下了,半年后痊愈。
她的美丽就此消失,她不和任何人说话,人们都明白她的心里有着惨痛的秘密。因她把所有的关怀都保留给那些被残害致死陌生的尸体。而每每死者家属领走尸体时,她的心里和眼睛里都会流露出舒心的笑意。她拒绝了和任何人的来往,因为任何人都不愿接受一个与日本人有染的不洁女子。甚至还把一桶脏水从头泼到脚,让她在活人的世界里遭受着冷眼、漫骂、唾弃,她只好选择了与死人为伍的可悲生活。
白发老太太留下一些红糖和盐走了。她没问我是谁,可是从老太太的目光中我得到了肯定与信任。对于她说的这一切我能信吗?但是我又不得不信。残酷的战争给所有人的心灵都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口。大姐那淳朴、善良的心地,和无意为自己辩解的神态;还有面对着墙壁,轻轻地拭泪的姿势,我确信大姐拼命地操劳就已给了我最肯定的答案:她受到的伤害可能比任何人都深。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我不能离开她,不能离开这间小屋。与其说我舍不得离开,不如说我没有勇气离开,小屋是多么温暖!我不愿意再让它变成一座小小的冷窖。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有了笑声,有了“牌九”的娱乐。我不敢想象,我离去后这里的情景,也不敢想大姐重新孤寂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想留在这里,帮助可怜的大姐分担一些忧愁与孤独,我要以后半生的付出,报答大姐的深厚恩情。这个计划并不冒险,很在情理之中。生活中举棋不定的事情太多了,我对自己的抉择,必须是斩钉截铁、一锤定音,而且不可更改。
夜里,大姐回来得很晚,回来后忙乎着洗洗涮涮。我已经给她熬好了一锅碴子粥。大姐坐在炕上掏出一大把碎钱,一张张铺平了,压在枕头底下。然后坐在炕沿上吸遛着碴子粥,高兴地说:
“家里有个做饭的人就是不错,进门能吃便宜饭不说,还总盼着早些回来。”
我觉得大姐的胃口越来越好了,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我问:
“粥里放一些红糖好吗?”
她放下碗筷,看着我问:
“哪里来的红糖?是不是大娘来过了?”
我回答:
“不认识,只知道她长了满头白发。”
她的手下意识地放下了面罩,带着一种痛楚的表情看着我说:
“苦呵!她和我一样,也在受苦。她是一个大人家的丫鬟,后来跟了一个生意人私奔。不料这个生意人却有家室,她又没脸回主子家,就自己孤独地过了一辈子,她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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