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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发脾气,见到东门庆,叫道:“庆官!过来告诉你这些无礼的下人!告诉他们我是谁!他们把我当骗吃骗喝的破落户哩!”
东门庆嘻嘻上前,道:“别怪他们了,要怪就怪外公老蚌生珠!给我弄出这么小的一个舅舅来。咱们俩往外头一站,人家只会以为我们是兄弟,谁敢猜你是我舅舅?”
林文贞骂道:“好哇!你出海没几年就没大没小起来了!居然连外公都敢骂!”
两人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东门庆也不管他假发脾气,扯着他的衣服问:“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林文贞道:“这件衣服我有了好久了,在家哪里敢穿?好不容易出一趟海,自然要穿上玩玩。”
东门庆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出海?还跑到双屿这‘贼窝’来?让外公知道,看不打断你的腿!”
林文贞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是听说自己的外甥在双屿,所以不辞劳苦,冒着被老爹打断腿也要来看看你。”
东门庆哪里信他,戳着他的肚皮逼他说,林文贞被逼不过,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林家家境虽然殷实,但子弟开销月有定银,林文贞是幼子,钱财方面轮不到他管,每月就只能领了那点例银花费,虽然不至于饿着,但要花差花差的话,这点例银哪里够?再说他读书又不行,现在还有老子罩着,将来林希元要是两腿一翘,自己势弱,能分到多少身家实在难说。因此从三年前开始,他就瞒着林希元,东借西凑,凑到了一笔本钱,交给东门序,逼他替自己生息,东门序做投资,那当然是搞海外贸易了。
林文贞又是个小心眼的人,钱投了进去后,事事都要过问,东门序碍着是亲戚,没办法也只得将海外的事情细细与他说,一来二去,林文贞便掌握了门道。恰巧连续两年有赚,那笔本钱连番了五番,再加上他利用王直想通过他走林希元的门路,赖下了五峰船主的一笔货款,两相凑合,竟然就成了一个小富翁了。
这个时代东南士林的不肖子弟涉身通番做外贸者,大多类此。就算是一些立身甚正、不肯通番的士大夫,也管不了他们的子弟!毕竟人心向钱乃是千古不变之理。
今年林文贞算算自己的小金库里已有一笔不小的积累,利心大起,心想与其遥控投资,让中间人盘剥,不如自己出海,赚一笔大的!因此竟托东门序帮自己买了一条三桅帆船,又购置了不少货物,对林希元谎称要出外诗文会友,竟跑到双屿来了!
他这几年忙着赚钱,在家中虽偶尔听过东门庆的消息,但具体的情况也不甚清楚,来到双屿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外甥在海外混得这么开!既然如此,那双屿的客店也不用住了,直接跑到找外甥。
这时见到了东门庆,不说其它,就问他有没有店面和出货的门路,东门庆笑道:“咱们是难舅难甥、开裆裤兄弟,见面不要老谈生意的事情!”吩咐下去,将出发之期延后两日,要陪舅舅。又摆了酒席,谁也不请,就舅甥两人喝酒说话。他本来还想请戴天筹,但戴天筹却推说不舒服,竟没出来。
林文贞只是顾着他的钱,没两句话又问他有没有店面,东门庆笑道:“你都有哪些货物?”见林文贞犹豫着,忍不住骂道:“怎么,你连我都不信?怕我算计你不成?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林文贞这才将他有什么货物,有多少量说了。
东门庆这时已混成精了,对海外商贸的事情通得不得了,又打听了他那艘帆船的料数,心算一番,觉得这料数和他所报的货量不对,便猜林文贞还有所保留,忍不住骂了他两句,道:“人家说,逢人但讲三分话,那说的是对外人!我是你外甥,从小一起读书长大,你居然连我都防!”
林文贞嘟哝着道:“你很会算计人的嘛!”
东门庆呸了一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