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4页)

精熏肿的双眼,看到镜子中那满脸胡茬,目光无神的面孔,我就在问,这是我吗?

一天,父母来看我,妈妈见到我的样子,泪水不停的往下留。爸爸把烟蒂使劲地在我用罐头盒做的烟灰缸里摁个粉碎,愤怒的骂道:“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当兵白当了!狗屁英雄!”

在我记忆中,爸爸对我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我被爸爸的震怒吼醒了一半。

“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平时沉默寡言的爸爸激动起来居然道理一大套。他把妈妈支出去,喝口水,语气缓和一点,“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为什么。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我从没有在父母面前提过兰英,姜还是老的辣。我把我和兰英的事托盘告诉爸爸。爸爸听完后,想了半天才说:“人家都结婚了,难道你还放不下?重新考虑吧。你妈妈为你可伤透了心!”

是呀,我和兰英的故事是不可能有中国小说的圆满结局的。她也许只能是我情感中的一个中转站。我该改变方向了。但兰英永远会在我的心中打下一个结!

半年之后,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生活。我们单位的,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和她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我的手臂上齿印又突突的疼痛起来。

过了许多年,我理解了“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的含义。不过,能完全放下的就可以抛在脑后。有的还是只有放在心里。

结婚后,我认认真真工作,认认真真做丈夫,认认真真做父亲。我对妻子说,我还有许多事得去做。妻子问我,是不是你每天睡觉时,都听见你在模模糊糊大喊大叫的原因,你还没有忘记当兵的日子。

我点点头。能忘记吗?杨波的“兄弟,带我回家”,小马的“班长,再见”,还有呆子他们死了也没有闭上的眼睛。我还是他们的班长! 。。

悲情承诺

春节快到了,我翻开心中的记录存档,有许多事要办,首当其冲的是到杨波家探望杨波的父母。杨波人回祖国,但已永远留在南疆的土地上。两年了,我还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呢,虽然他那句:“兄弟,带我回家”常常在我耳边响起,我有深深的负罪感。

我对妻子说明情况,妻子通情达理的表示支持,我临走时只交代一句,记着春节前赶回来。

我又一次踏上去云南的火车。火车的轰鸣声让我回到当年我们奔赴前线时乘坐的闷罐军列。时光能否倒流,再让我像以前一样和战友们一起聊天,再像以前一样雄心壮志,报效祖国。但泪水冲开紧闭的双眼时,身旁只有一个个陌生人,我也只是他们身边的一个陌生的过客。

到了杨波家,我轻轻敲开家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拉开门缝,憔悴的脸上写着悲痛,他侧身走出来,在楼道问:“请问你是?”

我说明身份和来意,老人显得有些激动,眼圈红了。“活着,好呀,”他回头望望屋里,然后小声交代我:“不好意思,不是不想好好接待你,是怕杨波他妈伤心。”

我明白了老人的心情,我把带来的礼物递到杨叔叔的手里,说:“那我不进屋了,看到你就行。”

“不行,你陪陪我,聊聊天,”杨叔叔坚决地拉住我的手,“在杨波妈妈面前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也不要提杨波的名字。她问你,你就说找我办事的就行。”

我和杨叔叔走进家门,只见客厅正中挂着披着黑纱的杨波的遗像,遗像下面的桌子上摆着一碟水果,一碟糖果。

杨叔先去旁边的卧室看看,再关上门,回到老式的弹簧沙发上,看看我,看看墙上的杨波,掏出手绢檫檫眼睛,轻声的说:“快两年了,我们都是这么过。”

我才知道,当杨波阵亡的消息传回家里时,杨叔一直瞒着杨妈妈。他把痛苦一直埋在心里,所以才近五十岁的人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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