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5页)

污水不停息排在河床里,黑色的淤泥夹杂着枯叶和鱼的尸体涨得老高,老远都闻得着恶臭……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提出去那里渡过漫漫长夏了。

“你肯定没吃过!”我声音绕着弯,像是参加通告的艺人一样卖力作秀,却根本无法博得白拉桥的关注。

“哦,是吗?”看着我上蹿下跳故作活泼地用手捞树叶,他只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无地自容,脸像挨着油汀瞬间烫起来,因为我知道,没有麻将在,白拉桥甚至会当做没听见。

我可不是夹在苏打饼干之中的麦芽糖!想到自己碍了人眼,于是就不由加快速度,和他俩拉长距离。

但又不舍得,所以这样走了一阵,我又放慢脚步,尽可能不着痕迹的退了回去。

“……真的呢,哪里和你开玩笑。”他俩在说话,我竖起耳朵,偷偷去听。

“小时候我和麻烦总是跑到河边摘树叶,说是摘也不对……那时柳树刚刚抽芽,又软又嫩,把枝条圈在手心里,一拉就全部掉下来了。”

“什么嘛,你好残忍。”

白拉桥用比我刚刚还要浮夸一千倍的语气说,麻将就装作生气地甩下他走开了。

但麻将当然不可能生气,他走过我的时候还冲我眨眨眼,我能看到他挂着微笑的脸——像一片最新鲜的蔷薇花瓣,被露水滋润,柔白、面颊处蔓延着代表活力和欣悦的绯红色。

“唉你等等!”紧接着是追上前的白拉桥,他看也没看我,像被人偷了钱包。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和心劲。

白拉桥终于抓住窃物之贼,蛮横地用胳膊去勾对方的颈项。

“放开啦!”麻将大声嚷,两人笑嘻嘻地打闹了一阵,他才松开手。

“你还没告诉我,它们吃着什么滋味?好吃吗?”

“有些苦,不过像是枸杞叶,滑溜溜地……”麻将仰头想了想说,月光照在他皎洁的脸上,是一贯的那种令白家心动的纯真。

果然,白拉桥瞬间就走不动了,他静悄悄站在麻将的身后,像第一次观摩昙花吐露芬芳,再也不能更加小心翼翼。

“……你想吃吗?很简单地,开水烫下加香油一拌就成。”麻将并没察觉白拉桥的异常,也可能他习惯了。

换做我呢?一向被白拉桥忽视着、不屑一顾着,如果能被如此眷顾,哪怕一瞬间……我也不会忽略。

可这根本是痴人说梦。

爱情中的人总是盲目的。

那双眼睛除了麻将,再无他人。

14年3月9日。

我把那束柳枝放在碑前,悲伤似地壳里的熔岩。

刚刚花店老板一直说我幸运。

“不是美院的学生做什么装置艺术,平常也不会有这些东西的。”那是个粗手大脚的汉子,围着褐色围裙像个杀猪的屠夫:“正准备扔呢,算你三块钱好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卖这个。”

“除了小镇清明节有人沿街卖,平时谁进柳树啊,最多过年进些染色的干花柳条,还就红色的卖得动。”他像送瘟神一样将剩下的柳枝用报纸裹起来塞给我,一边用手遮着嘴巴:“不瞒你说,这玩意儿图个新鲜就完了,别老往家买,晦气!”

我面无表情地将三枚硬币放在他手心里,抱着那一匝柳枝走出他的花店。

墓地这里竟然也有网络信号,速度还很快。

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种地方基本没有活人,资源还是那么大,用的人少就体现出它的优势了。而且没有网络,扫墓人和看守该多寂寞啊。

我上网查了柳树的花语,自从麻将把一顶花环送给我,我就格外在意这些本毫无意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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