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4/5页)

视线落在墙面的一处阴影上,像在欣赏石灰刷得如何漂亮。

看见我进来了,白拉桥尴尬地说:“我正准备出去,怕身上沾了烟味麻将会不舒服。”

我用背挡住玻璃门,让他先过去,心想麻将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是因为这点烟味。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被白拉桥一把拉开。

我没设防,一下趴在他怀里。

他也不等我站稳,连忙和我拉开距离,我却因和他短暂的接近而心悸不已。

“医院的门很脏,别这样靠着。”他悻悻解释。

径直朝前走,两人都魂不附体一般。

“怎么了?”深吸一口气,我故作平静地问他:“为什么几分钟的时间,就麻将一人不知所措地留在那里?”

“我没办法把他最美的一面留存下来。”白拉桥和我错开将自己落在后,我侧脸用余光偷偷打量,他摩擦琴键一样左手滑过玻璃窗。这会儿倒是他不讲求卫生了。

“麻将在我眼里……总和校园时代时一样,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哪怕生病住院,也未觉出不同。”

“那是你从来不敢面对现实。”我打断他:“别人都只看到你的深情专一,但我离得近看得真,你每日请安报道一样,把对麻将的爱变作做任务。”

我端着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数落:“你认真看过他的脸吗?你怜惜地怀抱住他的时候是不是还会屏息?你一直都在逃避,不允许别人说麻将的不是,不让我露出一丝不耐烦……倘若真的有好好看他,你就早该知道——麻将不再一如既往的美丽,他萎败了,他腐朽了!丑的令人根本无法忍受……”

话一出口便难闸住,过后就要懊悔,我不敢看白拉桥的脸,但等着他打雷落闪,他却迟迟没发作。

这么安静,倒像是我无理取闹了。羞愧爬上我的脸颊,我觉得它同我的眼角一起染红了。

夹道里站着一些取药归来的病人,好似都看着我,不明就里,只凭借态度就能断定我是过错的一方。我疑心病发作,又恼羞成怒,窘迫地跑着逃开。

白拉桥很快反应过来,他人高腿长,但我豁了性命在跑,并不那么轻易地、费了些气力才将我追到。

这时我们已经跑在荒郊野外,太阳也被黑暗所吞没。

我俩对望着喘气,耳下的淋巴冽冽发痛,像要爆破出一对鱼鳃。

猝不及防地,白拉桥突然给了我一拳,我晃了一晃,终没倒在地上,只是眼冒金星,看他再不真切。

他也好像知道我眼下的状况,有恃无恐,扮演着陌生人。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白拉桥没得绝症,所以变得自如,仍回到从前。

我认为他大可不必冒着被医护责骂的危险赶回去,但他觉得有这个必要,仿佛又是我单方面拌嘴,一路都是寂静的。

没想到麻将并没睡,站在门外等我或他,白拉桥立刻怜爱地奔了过去,两人搂着往床边走。

“我去倒热水。”抓着暖瓶往外跑的时候,听见麻将嗅着,半是撒娇地靠在白拉桥身上说:“我像闻到了晚香玉的味道。”

水房的热水管锈住了,稀稀拉拉滴着水,我只能一直将暖瓶倾斜着悬空在水龙头底下汲水,也不知道是泪、还是真的不稳而遗漏出的热水,打点滴一样落在我手背上,扎得我好疼。

我得了神明才能洞察出的病症,但根本无药可医。

14年3月10日

他的舌头很软,有种玉米芯的甜味

13年5月25日

白拉桥重新给麻将拍照,是麻将建议地,他说晓得自己现在怎样不入镜,只摄眼睛好了。

虽然化疗,但也只是掉了头发眉毛,睫毛却不知道怎么地,还驻守阵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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