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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爻合籍之前,她已是招搖宮的半個主人,如今更是當仁不讓,無論新殿還是舊宮,只需她吩咐下去,自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謝爻直到玉車停在舊宮的雲坪前,方才意識到入門宴是在招搖舊宮舉行。

郗子蘭瞥見他微露詫異之色,嗔道:「上個月十四阿爻哥哥來替我療傷,我特地說了這事,你不記得了?」

謝爻一回想,方才發覺隱約有些印象:「我記得。」

郗子蘭解釋道:「舊宮空置許多年,陳設都過時了,樑柱的漆畫,牆上的椒泥也都舊了,正好趁此機會修葺一下,我自作主張,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謝爻心不在焉道:「你選的自不會有錯。」

郗子蘭向紗帷外望去:「這裡雖在山麓,卻勝在清幽,景致倒比半山腰的新殿更好。」

她轉過頭看向謝爻:「阿爻哥哥,待你徹底養好傷,我們回舊宮來住幾日可好?」

謝爻淡淡道:「你喜歡就好。」

兩人一邊走,郗子蘭一邊絮絮地說著家常,時不時說起兩人年少時的趣事,謝爻一向沉默寡言,並不插什麼話。

到得殿庭,郗子蘭不時指一株草木或一座亭台,告訴謝爻她改動了什麼,有何巧思,她指到哪裡,謝爻便望向哪裡,目光卻是虛虛的,仿佛什麼也沒看進眼裡。

他的確什麼也沒看進眼裡,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離開玄冰窟太久,經脈中被他強行壓制住的邪氣又蠢蠢欲動,他一邊暗自運氣壓制,一邊分神聽郗子蘭閒話家常,只覺她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隔著層時緩時疾的流水。

郗子蘭天性喜歡熱鬧,每逢盛時佳節都要廣開筵席,平日也三不五時地找些賞花、賞月、賞雨、賞雪、賞寶的由頭,邀上十數親朋好友一同賞景宴飲,有入門宴這樣的機會自然要大顯身手。

為了這場盛會,她特地提前命人將前殿連同花園修葺一新,庭前原本就栽著許多奇花異樹,她又命人從各地名山中移栽了許多更稀有的名品來。

珍花異草爭奇鬥豔,瑞香蘭芷馥郁芬芳,靈禽在花樹間穿梭飛舞,婉轉啁啾,和著護花玉鈴的細碎清音,比世間的一切絲竹管弦都動聽。

眾人通過迴廊穿過花園,已覺移步易景目不暇接,入得殿中,陳設之奢靡更是令人咋舌。

凌長老一走進正殿臉色便沉了下來,他自然知道招搖宮舊殿以前是什麼模樣,如今卻是天翻地覆。

他向章長老傳音,聲音里已有些憤懣:「這場宴會花費不少吧?」

章長老苦笑:「修葺舊宮便費了許多人力物力,殿中幾帷屏風帳幔全換了新的,我叫人將庫里的物件拿去給子蘭挑,原本她已答應了從庫里挑一半,可是……」

他頓了頓道:「偏偏姬家那位這幾天到了……對比之下再一看庫里那些東西,自然看不上眼了。」

他指著從梁間垂下的紗帷道:「殿中所用的紗帷全是從凌州城最好的鋪子裡訂的上等輕雲紗,只這一項便是不菲,還是臨時定的,又加了一筆錢。」

凌長老瞥了一眼那些造價高昂的紗幔,只見紗幔在龍腦燈的璀璨光芒中輕輕飄動,宛如朝雲。

章長老又道:「屏風全都換成了信州雲母,燈樹全是整枝的珊瑚。」

凌長老道:「你怎麼也不攔著她。我原本就不贊同在招搖舊宮設宴……」

章長老無可奈何地搖頭:「我將帳目給子蘭看,子蘭大約以為我同她哭窮,說這場筵席的費用全由她私庫里出,總之不能叫宗門丟臉……你叫我怎麼說,這是宗門的事,總不能真的讓她來出。」

凌長老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同她說說。我去同她說!」

許長老一直在旁靜靜聽著,此時方才拉住凌長老道:「今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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