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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寶淑在外頭看著，笑著搖了搖頭，她最擔心的，便是在和丈夫離婚後，餘澤一的人生中缺失了父親的角色要如何補足，可父親的存在要她很是安心，無論是在出去旅遊時，還是回家之後，父親都像是一座偉岸的山，要人能依靠。

&ldo;哇，有我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呢，外公你真好！&rdo;廚房裡頭正是一片熱鬧，餘澤一早就忘了剛剛他在心裡發下的要和外公冷戰一小時的諾言，親昵地貼著外公的臉蹭來蹭去。

&ldo;好了好了，爸，澤一，該來吃飯了！&rdo;裴寶淑笑著進去，開始幫忙打飯，她的一聲令下，要裴鬧春迅速地放下了餘澤一，也開始端菜、端湯起來。

餘澤一能幹的不多，不過還是能負責碗筷的，他殷勤地跑前跑後，把碗筷放好，然後乖乖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等著飯菜。

裴寶淑也已經落座，他們家的習慣是除非有人不能來，要不都是一家子坐齊了才開飯，她看父親老不來，忍不住開口：&ldo;爸，你怎麼還不來吃？在幹嘛呢？&rdo;她很奇怪。

&ldo;打湯的勺子呢？&rdo;裴鬧春迷茫著臉，正在廚房裡打轉，&ldo;我記得我剛剛就放在這裡來著！&rdo;

&ldo;外公，勺子在這呢！&rdo;餘澤一眼神最尖，他一下找到了失蹤的勺子，正放在湯鍋里，&ldo;剛剛你端湯過來的時候，湯勺就在裡面了！&rdo;

裴鬧春這才走出來，看見那勺子鬆了口氣：&ldo;我說呢，找半天沒找著！&rdo;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ldo;我這腦子，丟三落四的，連這都記不得了，人老了，不中用了……&rdo;

&ldo;說什麼老呢！&rdo;裴寶淑聽著刺耳又難受，拉著父親落座，&ldo;你這才六十出頭的人，剛退休呢，現在政府都還經常號召著要延遲退休呢！你忘了，就那李老師你的同事，到現在還在家裡開小飯桌呢！怎麼會老呢！&rdo;

事實上人當然是會老的，以往父親看上一晚上的文章都不會疲累，現在每看一會，就得抬高老花眼鏡，滴點眼藥水，揉揉眼睛，兩鬢的頭髮也開始有些發灰、發白了。

&ldo;六十了，也得服老。&rdo;裴鬧春嘆了口氣，&ldo;這老胳膊老腿的不說，就這腦子，也不好用了。&rdo;他低頭喝著湯。

&ldo;丟三落四是很正常的，你看看我？&rdo;裴寶淑指著自己，&ldo;我今天早上在上課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自己手機不見了，要不是上課立刻開始找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我收著課本，手往兜里一摸，這才發現我的手機就在兜里，所以你看，我不也忘嗎？這哪有說什麼老不老的！&rdo;

&ldo;嗯。&rdo;他看上去依舊很低落。

&ldo;外公吃點肉。&rdo;餘澤一看出來外公心情不好，往他碗裡迅速地夾了塊肉，&ldo;多吃肉身體就好了。&rdo;

裴寶淑低著頭，筷子撥弄著飯，卻一下都沒夾起來：&ldo;還有這人老了，器官肯定多少會退化，要不我們不都是神仙了？這很正常……&rdo;

她沒注意到，自己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多回&ldo;很正常&rdo;，一方面，她心裡明白，這一切是正常的表現，可另一方面，她的心裡又格外痛苦，這種正常的表現，往往意味著你愛的人在變老，在靠近死神的路上。

&ldo;沒事，吃飯，吃飯。&rdo;裴鬧春擠出笑，這一家子，又很快恢復成了平常那樣，熱熱鬧鬧地吃飯，然後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干起了各自的事情，熟悉的作業交響曲也在家中準點響起，至於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