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5页)

索时,各种扰乱却源源不绝相偕来袭。NHK的收费人员、传教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问卷调查,简直就像宿命般频频出现在我的公寓中。就我而言,最令我烦恼的,大概是那个姓汤岛的家伙来访。

他是我在社团里低我两届的学弟,也就是说,他跟水尾小姐同年。他的体格很瘦弱,风一吹就会被吹跑,任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幽灵的人。

在我退出社团时,我背负了一阵子的债务——是社团借我的。而我不但不出现在例会当中,甚至因为种种缘故,暂时没办法还钱。那个时候,就是担任会计的汤岛亲自来到我的公寓,我再也逃不掉,才乖乖把借款还清。

但是,在那之后,汤岛却常常来找我。

他似乎不认为我把钱给结清了,虽然我明明就已经把钱还掉,但是他似乎发生了什么根本上的误解,就算是我跟他如此这般声明,汤岛仍是笑得云山雾绕般神秘,“不,那是你算错了。”他只这么说,其他什么却不讲清楚。我试着跟社团谈汤岛的事,学弟学妹却告诉我“汤岛已经没来社团了”。

听他们说,他从升上大三的那个初夏开始,就愈发像个幽灵,连人在不在都没人晓得。在这样的情形下,等到他的朋友们终于察觉这家伙不见人影,也早就不晓得他是生是死。其实没办法跟汤岛取得联络,他们也很烦恼,要退出社团也有相关手续要处理,就这样没消息,造成他们很大的困扰。

“他下次若过来,请学长一定要跟他说。”

所以,这件事就莫名被丢到我头上来。

虽然说我要做的,就是把汤岛这虚幻的讨债鬼拉回到现实世界,不过那家伙总像是隐约浮在离地七十公分的地方过日子,我很有可能说服不了他。很有可能在我试着说服他的期间,他觉得我也是他那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才会来找我。我的推测完成,但我随即感到毛骨悚然。

虽然是同病相怜,但我很不想认定我跟他有同一种病啊!

汤岛应该很讨厌他自己吧?是不是彻底讨厌是另一回事,但他不像那些半调子的人,他并不小气吝啬,也不惹人讨厌。汤岛在催促我还掉那个他想像的债务的空当,会不断厌恶地对自己说话。

不论精神能保持多么平静,这样我还是受不了。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开门应对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连门都不开,当作没听到。在这种时候,汤岛会在门的那一边小声吟唱带有古风的歌曲:“东寺之塔朝左转、七条车站到。京都京都大声喊,勇哉驿夫声。桓武之都为起始,都城千余年。”(注:出自《铁道唱歌》。创作于明治时代。多用于教导学童日本地理。是以歌词中也常见铁道沿线的景点、站点、名产、历史与文化等。)我则会因为愤怒,而以“红花开在山坡上,绿早薰岸色”(注:出自《逍遥之歌》。此歌为日本旧制第三高等学校著名校歌,创作于明治三十八年,泽村胡夷词曲。多用以颂扬学校以及学校所在地的种种,或者是抒发学生的志向。)来应战。而这是在做什么,我完全搞不清楚。

就在我苦闷地待在公寓里,等着饰磨联络的时候,汤岛来了。

原本我是要无视他的存在,不过他开口说:“学长,我要发疯了……”我没办法置若罔闻,我的心太痛了,所以把门开了一条缝。也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我的脆弱。那痛苦的思绪情感,总是缠绕着我。

汤岛站在走廊上,一张脸又青又白。

“干吗,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我老是看到幻觉。”

“你看到什么了?”

“我晚上睡不着爬起来……我的公寓,似乎有什么乒乒乓乓地跑过去。我打开窗户一看,居然是睿山电车!”

“你住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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