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 (第3/5页)
个大胆的女人,她竟讽刺俞玄义。
俞玄义用食指关节在鼻梁上贴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你可以想见,我很多时候感到后悔。我会冲浪,但从来没带她去过。我有很多朋友,从来没带她认识过。我还会陶艺,也从来没和她一起捏过泥巴。甚至我从来没给她做过一顿饭。”。
“她十二岁之前,我几乎都没正眼看她几眼。那会儿我不喜欢小孩。后来也一直忙各种各样的事。好好陪她只有三年多时间。”俞玄义不曾对人吐露心事,此时说得特别慢,一句一句的,间隔很长。“所以现在,等我意识到了之后,我想好好陪她,不想再和她隔着任何人了。”。
这么些金石一样掷地有声的话砸下来,杜若还能说什么。
男人无聊,女人好奇,所以成就婚姻。
不能不说,以前的女金刚现在对家庭生活好奇了,她以为俞玄义一直空白着,是无所事事的。今天才大大惊讶,原来他竟自以为是地安排得这么忙碌。
成不了了。
陈尘雪也发呆。她从未听俞玄义表达过自己。他不评价别人,更不界定自己,他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拍着胸脯说“我张某人最讲义气……”,他有一句说一句,有的时候是要求,有的时候是命令,有的时候是建议。
句句都有用。
杜若暗示他亏欠她九年,他果然从善如流,说出了心里话。她陈尘雪可以放心了,绝不会多出一个名叫杜若的老板娘,她用掉了自己的机会。
而众女也可以死心了。原来俞玄义压根抱定独身主义,她们这些人得不到他,从来不关明莼的事。
也许,命运让这个人可望而不可即吧,就连唯一有希望的明莼,也最终被生死推得出了局。
最后杜若还是要问一句:“你爱她?就像我爱你一样?”。
俞玄义回答:“我爱她。我爱阿莼。”坚定又平淡的。
杜若最后也不失风骨:“这是你第一次说这句话吧?”。
“是。”俞玄义依旧维持着朋友之义,“所以要谢谢你。”。
陈尘雪送杜若出去,这个女子心中波涛汹涌,终于忍不住对着陈尘雪倾诉起来。
“真不知那小女孩何来这等福气。”。
嫉妒了,原来洒脱的女勇士也会嫉妒。
“他会不会在床头放着她的骨灰盒?”。
这陈尘雪不知道,她从来没进过俞玄义卧室。
“我还想跟他说,我什么都不介意,我纵容他永远怀念一个过去的人。我以为死者已矣,生者应当向前。”。
向前,向什么前呢,前方又是什么,真的值得期待?。
杜若终于哭了,她喃喃地说:“一见杨过误终身。不见杨过终身误。”。
好句子。一见玄义误终身,不见玄义终身误。
陈尘雪不知何时学得这般沉默和忠实。在沉默中她感到充实和安全,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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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文学社办一个节目,邀请俞玄义去做嘉宾。到陈尘雪办完事情中途进去接他的时候,大教室里是一片昏黑,大家正坐在一起看一部纪录片。
那记录的是本校的金岳霖教授。
他一生未婚,无儿无女,养一只大公鸡为伴。公鸡跳到桌子上和他同桌吃饭,金老甚为得意。
可是很多女生看得要流泪。
他爱了林徽因一生。镜头上,他对朋友说:“对她的死,我的心情难以描述。对她的评价,可用一句话概括,‘极赞欲何词’。”。
林徽因的葬礼上,他送挽联:“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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