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5页)

是掉两滴眼泪,小小呜咽一下就算了,而是那种连耳塞都阻挡不了,会爆破分贝表的嚎陶大哭,更糟糕的是,她一哭就得哭上好几个钟头——至少。

这种哭法,而且是三不五时就来一次,谁的耳朵受得了!

所以,每当她露出想哭的表情时,没有任何例外的,所有人都会背脊发毛,满头冒冷汗的卯起来劝她、哀求她、威胁她,不要哭、不能哭、不准哭,包括最宠她的阿公阿嬷,还有比她年幼的表弟妹们。

总是在她准备酝酿眼泪之前,他们就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她:“勇敢的孩子不能哭!”

或者是:“你长大了,不能哭!”

抑或是:“掉眼泪还无所谓,不要像个小婴见似的哇哇大哭!”

不然就是:“超丢脸的啦,表姐,你再哭,以后我们都不敢跟你去看电影了啦!”

总之,不要哭!

她不懂,明明哭过之后,她就会轻松很多,就算心里还是很难过,至少可以忍受了,为什么她想哭的时候不能哭,一定要憋到得内伤?容惜莲,表姑家对门的邻居大哥哥,是第一个不会劝她不要哭的人。

原本,她都好像是日本的幸运座敷童似的,在南部的亲戚家被抢来抢去,直到考上台北的高中之后,南部的阿公阿嬷才不得不放她到台北的表姑家来。

临行前,阿嬷把一株盆栽交给她。

“看到花就像看到阿嬷,记得要常常回来看阿嬷喔!”

“呜呜呜,好。”

孟吟夏又喷泪又喷鼻涕地收下了盆栽,结果,到台北不到一个月,盆栽就枯死了,拿到花坊去拜托人家救命,人家也说没救了,请节哀顺变,可以治理丧事了。

一听,她当场就开始哇哇大哭了。

抱着枯死的盆栽一路哭回家,愈哭愈伤心,半途,她干脆蹲在路边哭个够本,免得回家又要被表姑、表姑丈和表弟妹们“要求”她不要淹大水了。

当时,容惜莲正好经过……

“小夏,你又在哭什么了。”

“我的花枯……枯死了,我……我带去给……给花坊看,他们说枯……枯死了就没救了……”

“……”

“我……我离开南部时,阿嬷她特地……特地给我这……这盆花,说看到……看到这盆花就像……像看到她,现在……现在花枯……枯死了,我看……看不到阿嬷了……呜哇呜哇……”

“……放假时回南部叫阿嬷再给你一盆就好了。”

“可……可是……”

“这回,你要问清楚花要怎么照顾,那就不会再枯死了。”

“但……但是……花枯死了,好……好可怜啊……呜哇呜哇……”

“……好吧,那你就哭吧!”

也许他能够理解她为什么非哭不可,也或许不能理解,可是,他没有叫她不要哭,反而很体贴的让她靠在他怀里哭了整整三个多钟头,她的鼻涕泪水都透过衬衫黏到他胸膛上去了。

就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要喜欢他了,也因此,之后她才会不时往容家跑。表姑第一次带她到容家“串门子”时,她就察觉到了,只有父子两人相依为命的容家是很寂寞的。这也难怪啦,容爸爸的个性并不闷,但他整天忙于工作,连多说两句话都是奢侈,而生性内敛的容惜莲也不多话,哈啦闲扯淡那种事他从来不干,因此,容家总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几句简单的日常生活对话之外,连电视声都很少听到。他们父子俩也不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是两个大男人,不像女人那么注重气氛。但在外人——譬如孟吟夏眼里,容家寂寞得简直就像是一座坟墓,于是,她没事就往容家跑,想说去给容家带动一点热闹的气氛,驱除那种不该有的寂寞。

家,不应该是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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