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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打濕了枕頭。

地下室這晚,亦是如此。

你的臉貼在我胸口,聽著我的心跳入眠。我多希望你也能聽到,我對你從未改變的心動。

我不該睡著的。

等我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不是在有你的地下室里,而是在租界內,你們為紅姨置辦的新「家」。

阿鏡,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抱著膝蓋哭得很大聲,二十年都沒有這麼悲傷絕望過。

你拿走了我的心,也拿走了我的命。餘生若無你在身邊,我寧願昨天就死在你懷裡,也好過活著卻再也見不到你。

哭著哭著,我發了瘋地在身上在床上亂翻。

紅姨聽到動靜進屋,我跌下床,抓著她的手問:「手帕呢?我的手帕,灰色的,寫了一串號碼……」

紅姨蹲下,抱著我,搖頭。

什麼都沒有了。

跟你有關的木簪、手帕、旗袍,一樣都沒有了。

我大力推開紅姨,扒開領口,看到昨晚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跡還在。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是唯一和你有關的了。

我好怕。因為傷痕,總有痊癒的一天。

那天后,恍恍惚惚反反覆覆的日子裡,我像一具行屍走肉,足不出戶地窩在床上。

每天,紅姨都會買一份報紙送到我房間,我想在上面看到喻正清的死訊。

很多很多天以後我才想起,我忘了告訴你,喻正清不是我的父親。要殺要剮,都隨你。或者,讓我來。

阿鏡,我知道你要去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不會拖累你,我會守著我們的回憶,等你。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你何時回來,我便何時迎你。

阿鏡,你一定要記得回來。我還有好多的愛沒來得及給你,好多的情話沒說與你聽,好多的事沒同你一起做……

……

和紅姨住在一起後我才知道,阿鏡她殫精竭慮,早就為我和我的「母親」紅姨準備好了穩妥的後路。

她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對我呵護備至。而我呢,卻總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受人指使,對她使用美人計苦肉計調虎離山計。

我們的愛,太不公平了。是我欠了她,欠情也欠錢。

窮極這一生都無法償還。

……

後來,日本發起新一輪侵/華戰爭,棚區和老城區的貧民包括我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均慘死於日軍屠/殺。

我沒有去尋找他們的屍體。

我哭了。

不是為他們,是為我自己。

我以為我可以用這麼多年的含垢忍辱換來他們的自由和安穩,卻短短不到一個月,他們就死了。

他們的死,讓我那幾年在喻家遭受的一切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我活著本身,就是個笑話。

即便是笑話,我也要活著。不是抱有見到阿鏡的幻想,而是因為,喻正清還沒死。

如果時光能倒回,阿鏡來喻家接我那天,我會不顧一切跟她走。

可時光它,從來不會停留。

……

後來,國內黨/派多方統一部署聯合作戰,兩個月取得抗/日初步勝利,中/日/戰場轉移至東北。

英美法相繼撤出上海,歸還我國領土主權。上海,從此再無租界華界之分。

……

後來,沒了卡恩和工部局做靠山,被陳旭抄了家財的喻正清突發疾病躺在病床上,我偽裝成護士潛入醫院,餵他喝了一整瓶農藥。

他只配農藥。

阿鏡你看,我終於為你做了一件像樣的事。

失去所有的喻夫人也是,病來如山倒,無需我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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