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5页)

烟花。我也喜欢将睡未睡的时候看着墙上的花影和树影发呆,大脑一片空白,等着睡眠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把我捉进去。但大人房间的窗帘是必须拉上的,要不天亮时会被对面的住家看个正着。

今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听到烟花燃放的声音,到儿子房间去看看,见他起来了,跪在桌上,手扶着窗棂,整个人趴在窗户上,嘴里轻轻地念叨:“红的……又是红的……来个紫的……哎,绿的……哎,黄的……来个紫的嘛……”他完全痴掉了。儿子浑圆结实的小胳膊小腿在彩色的夜光里藕节一样白嫩,太想上去抱着啃几口了,但我忍住了,轻轻关上门,没打扰他。母子同心,我知道儿子的性格在这方面和我多么相似,这个时候,独处的静谧和快乐是那么珍贵,根本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我相信他是这样的,因为我能记得自己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喜欢独自一个人踩着树叶光斑走,满心欢喜的同时生怕被人喊住。

深夜,一只白猫蹲在屋顶上;正午,一只黑猫走过烈日下空寂的街道。这是我特别喜欢的意象。独处、审美、分量合适的寂寞。

那天带儿子散步,遇到一只猫。猫和儿子都站住了,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儿子走开,对我说:“猫比狗乖。”我问为什么,儿子想了想说:“不知道,就这样觉得的。”我回头看看,那猫居然还在那里,扭着头看我们,状甚娇媚。它的头上是一棵形状很美的小叶榕。如果儿子再长大一点,我会告诉他,也许是因为猫像女人。

200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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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是为了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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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年中有那么几个时候是“反”了的,这是我先生的话。一年里,他总要出差几次,短则三五天,长就一个星期左右。这个时候,我就“反”了——不工作,由着性子玩,上街瞎逛,买些乱七八糟事后后悔的东西,跟朋友聚会,不吃正经饭,胡乱吃零食,可着劲儿地熬夜,打游戏,翻杂志,看碟,上网聊天,煲电话粥胡说八道,一直要困得近乎于昏迷,才一头扎到床上去,连脸都不洗了。朋友戏称我是回到单身状态。我觉得还不准确,单身状态得谈谈恋爱才有点意思,想想我时间不宽裕,就那几天也不够啊,眉眼都还对不热呢,还是罢了。我觉得那种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过法称为女生状态比较合适。

我先生是个讲究养生的人,最恨我胡乱吃垃圾食品和熬夜。平时晚上快到12点时,除非我特别说明今晚有急稿要赶,否则经常听到他有点恐怖的声音:“还不睡?还要熬?”那声音其实很平静,慢腾腾的,但真有威慑力,达到了不怒而威的境界。

有那么几次,他算准了我在折腾,半夜从外地打电话给我,我假装一种迷迷瞪瞪被吵醒的声音,总是被他一耳朵就识破了:“又在装蒜吧?!该睡觉了。”说来奇怪,我装清醒的声音更容易被识破。先生就不说了,不需要一耳朵,半耳朵就识破了。其他很多电话也是这样:上午,电话响了,我在被窝里拿过话筒,使劲甩甩头,然后清脆地说:“你好!”对方就说:“哎呀,对不起,你还没起床吧,打扰了。”真是邪门。

反的那几天真是好玩。造反总是痛快的,大到古代的农民起义,小到本人的揭竿而起。这是一种自由而无序的生活,完全不必顾忌别人,彻底自私。自私是人的本性,满足本性的东西总是很舒服的。但在婚姻生活中,所谓彻底的自由和无序其实是不能容忍的,你自由了,你无序了,其代价就是另一个人完全的迁就和委屈,而后者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婚姻跟任何一个环境一样,都需要秩序,有秩序才能安宁,有安宁才能长久。我深知这一点。我还深知,婚姻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它就是一个硬币,是安全温暖和平淡无聊这两个面的结合体,抽离任何一个面都是不成立的。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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