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4/5页)

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四下看看,但又不时低头用纸笔写些什么。那官健跟了鲍大有些时日,也学了些相人的本事,这时低头对鲍大道:“这人独坐了好一会儿了,时不时拉住个货郎老妇问些什么,接着就在纸上写写抹抹。嘿,是不是什么贼子趁着白天先来踩点的?”

男子恰好在这时回头,无意间触到这边人探究的目光,很快就把视线移开,让人更觉可疑。只见那背影静止了稍许,站起身付了茶钱后准备离开。

鲍大叫上那名健儿,待男子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悄然尾随其后。留在原地的几人过后醒悟地恼道:那老货又逃了他们一顿酒钱!

男子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一路踱踱停停。二人正猜度这是往何处去,便见他已走到了临近的金石街。

这条金石街是守捉城里难得显出些浮繁的地方,鲍大这样的精于市侩之人自是再熟悉不过了。近些年各地方常有动乱起义,许多没落大户的奇伎珍玩或被不肖子弟贱卖,或经盗匪之手辗转于此;这里又有西域商人偷运入境的玳瑁、木樨、螺黛、象牙等特产,若有运气在其中挑到一件两件宝贝,真可说是天降横财。所以虽然此处大多时卖的是些粗陋的赝品,但至今仍保持着独有的生命力。

今日,这条街上最大的店面里,伙计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只生了铜绿的香炉,一边拿眼瞟着今日已经第二次站在这店里的男人,却不知,自己正和对方一并落入了暗中四只眼睛的监视之中。

“鲍大,怎的还不动作?”健儿问他。

鲍大却只是看着,“且不急。你细细看那男人,他虽打扮遮掩,但极是干净讲究,连细节处也十分计较。而且,身上那一股清高迂腐的书卷气总是假装不来的,你真觉得他是什么流民贼匪?”况且他这一路尾随,看得分明,男子走进店里受到招待的时候,神态举止坦然自若,要看些什么或将东西放回原处,他从不自己动手,而是温声指示伙计,或手一伸,再自然不过地放回别人的栈盘里。逢大的店面也就算了,连小摊小位也是如此。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种矜贵的习惯在这种市井之地有多怪异,但这更证明了他是常年受人服侍尊敬的。

不过,鲍大也不因此就认为此人会是他们要找的观察使,因为看他一路不时与那些摊主店家交谈问价,都分明是一点不知民生疾苦、人情世故的样子。鲍大思忖着,一边依旧不错眼地盯着那大敞的店面,“这不是犯人,而是不知哪里的贵人呢!”

男子在店里停停顾顾,不时抬头望一眼与厅上仅一帘之隔的内室,似乎在等待什么。

“用的是生绢呢。”他再一次停在了一幅仕女图跟前,凑近看看,又回头道,“皴法也不太自然。二百八十七两的价,确实高了些。”

伙计抬起眼皮搭他一眼,丢开布头道:“画便是这样了!做买卖本就是看对了眼你情我愿的事,官人既然嫌贵,大可以不买。从早上开始便一次两次来这店里蹭地,临了还要听你嚼舌?让人听了去,平白坏我们的生意!”

那男子一看就是从来只听过温言软语的,何曾被人这样抢白,也不会发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为难道:“我只不过……”

话音未落,便见内室的帘子“嗖”一声掀开,一个身影几步走到男子身前,冲那伙计道:“你这伙计,好不恭敬!我们花三百两与你买幅画,倒是连多问几句也不能了?”原来是一身材细挑的的女子,身上裹着轻软的水缎子绿裙,眼角吊起,下颌倨傲,显出些泼辣刻薄的丽色。

伙计一见她,声色就有所收敛了,“小的不敢不敬,只是这儿就是这么个有真有假的规矩!”

女子冷声道:“那我们也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连你们掌柜的谈生意都不敢是这态度呢,你多大的官儿?”

伙计讪讪地退避了。男子便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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