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4/4页)
板子拿出来放到日头下晒,没想到是要打新家具。你说家具就是盛东西的,新的旧的不是一样用吗?”
“旧的不是被前妻用过了嘛。”小木匠说。
“人不好了,东西怎么就跟着不好了?”鹅颈女人鄙夷地说,“真是小气。”
雨小了,它已经细若游丝了。鹅颈女人放了伞,说时候不早了,采完这片都柿就往回返。小木匠悻悻地说,“又发不了车,天黑前回去就行。”
豁唇找着一枝果实累累的矮矮的都柿秧,把它掐断拿在手中。那都柿果个个如拇指盖那么大,熟得发紫,豁唇不由用手去查它结了多少颗果实。最后他举着都柿秧冲鹅颈女人高喊,“这个秧子结了二十七个都柿!”
鹅颈女人远远地冲他说,“可不能再把秧子掐折了,这样秧子死了,明年就不能结果了。”
豁唇将一粒都柿舔进嘴里,小声嘟囔着,“这么多都柿秧,弄折一个又怎么了?这里哪个秧子是你家的,还这么护着,哼!”他又用舌头舔下一粒都柿,只感觉那甜香气使他的舌头快活得直打滚。
“你要少吃点。”鹅颈女人又直起腰冲豁唇说,“这么吃下去,非吃醉了不可!”
“醉了我就睡在山里。”豁唇想,他仍然是吃。吃得他已经品不出甜味,舌头发麻了,可见到晶莹如珠的果实仍然罢不去要吃的欲望。后来他终于感到四肢绵软无力,看东西时恍惚飘游,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前方的景色,天色微微泛灰了,雨因为要鸣金收兵而给人一种毛茸茸的感觉,白雾东一团西一团地在林间漫游。这时豁唇突然发现在雾间有一个斜斜的素装的女人在飞来飞去,她披散着乌发,肌肤光洁动人,她飞得恣意逍遥,比鸟的姿态还美。
豁唇不由返身冲鹅颈女人大叫,“快看,有一个会飞的女人在白雾里!”
鹅颈女人没有回答。豁唇看不到她的身影,小木匠也突然消失了。豁唇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他盯着那个飞人看,她掠过一片松树,忽浓忽淡的雾使她一会儿鲜明一会儿又蒙眬。豁唇不由大声冲她喊,“你是谁?你怎么会飞?”
那女人袅娜地转身,迅疾地朝着更深处的森林飞去了。豁唇看不到她的踪影了,他想站起来寻她而去,而却力不从心。都柿是一种可以醉人的果实,看来鹅颈女人的警告是有道理的。可他们又去哪里了呢?他们会不会丢下他不管呢?豁唇无论如何也记不得回去的路,因为他们也没有从有路的地方来。四周静极了,雨仿佛全然止息了,可太阳并未出来,想必它只能明天出来了,因为这已是傍晚时分了。豁唇看见两枝白的芍药花开在矮树丛中,他想那个会飞的女人是不是下来采花了呢?豁唇竭力盯着那两枝蓬勃的白花,后来觉得那花跟云彩一样膨胀起来,罩得他直眼晕,他便歪倒在湿漉漉的都柿丛中睡着了。
逆行精灵(13)
鹅颈女人是第四次听到男人赞叹她的腰肢了。她弄松了发髻,只好从衣袋中拿出另外两只发夹别上。她系裙带的时候对小木匠说,“就这一次啊,记住,到了塔香可不能去找我,我不会理你的。”
小木匠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的脖颈离胸究竟有多远他是知道了,不过她的两个扣眼被他心急而弄豁了,纽扣时不时从扣眼拔出头来,使她的胸一阵阵裸露,鹅颈女人不由低声埋怨他。他们在动作的时候挂在枝叶上的雨珠纷纷掉落,弄湿了鹅颈女人的脸和小木匠的脊背。这一刻一只蚂蚁爬到了小木匠的肩膀,鹅颈女人觑见不由绵软一笑,小木匠以为她嘲笑自己做得不好,正在气馁间,鹅颈女人把蚂蚁捉下来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