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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有时却很无聊。人生的道路从来就没有兴许,选择便也意味着放弃,走了便是走了,从来没有回到起点的可能。再说这阵儿她也顾不上叙旧或是感叹人生,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借不到款,全县教师就要罢课。这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拿话吓唬她,已经有两个学区的教师不上课了,如果教师们真的联手给她演上这么一出,她的政治前途便会在这里戛然而止。林雅雯不甘心,既然下来了,她便发誓要在沙湖县干出一番事业。她是个从不言退的女人,在林业处那个位子上坐了六年,她坐得有点疲惫,有点失落。眼下环境一换,她心里那股热气,似乎腾地又回来了。
“说吧,到底借还是不借?”
“你当我是金矿?不瞒你说,我这儿职工工资还没着落呢。”郑奉时道。
“什么?”林雅雯甚是惊愕。当时她并不知道流管处的真实情况,还以为郑奉时跟她开玩笑。
“是真的,我的职工也半年没发工资了。”郑奉时很认真地跟她说。
“怎么回事,不是前两年还风风火火么?”
郑奉时笑了笑:“你听过千万富翁一夜垮掉的故事么,再说了,流管处还不是千万富翁,它是一棵风干了的树,叶子绿着,树干死了。”郑奉时的话似乎有点儿悲凉,不过那一天他没瞒林雅雯,将流管处遭遇的困境一一说了出来。
林雅雯这才知道,郑奉时的日子一点也不比她好过,流管处的确处境艰难,怪不得他眼里,总是有那么一层灰蒙蒙的沮丧。
女县长 第二部分 第三章 沙尘暴来了(7)
那次林雅雯真没借到钱,后来她又从别的渠道了解到,流管处的发展进入了死胡同,甭说让郑奉时帮县上渡难关,怕是他自己的难关,都应对不了。好在流管处人少,又都习惯了市场法则,职工的承受力相比县上的干部要强一点,郑奉时才能表现出那份安然。
林雅雯心里一阵难过,这难过,一半是替郑奉时,一半,是替曾经辉煌无限的流管处。
改革面前,那些曾经辉煌曾经耀眼的东西总是要先碎掉,也不可避免地,要有一部分人被率先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承担改革带来的巨大压力。这到底是喜悦还是悲哀,林雅雯说不清,她只觉得这样的现实太残酷,太沉重。
那些日子,林雅雯四处跑款,把所有的关系都跑了个遍,教师的工资还是没着落,半个月过去了,离她答应教师们的时间越来越近,钱却像是长在别人家树上的一堆桃子,她能闻见香味,却总也摘不到。形势令她沮丧。正在她一筹莫展时,郑奉时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有五百万,先借县上周转,期限是半年。林雅雯简直不敢相信。坦率地说,如果不是那五百万应急,缓解了教师矛盾,林雅雯头上的那个代字到底能否取掉还很难说,她正是凭借了那五百万,才把自己的威信一下子树到老高,很快在一向由本地干部说了算的沙湖县脱颖而出。她这两年的所为,在沙湖历史上可以算是一匹黑马,而且风头日上,大有压过书记祁茂林的架势。
林雅雯后来才知道,那钱是省水利厅拨下来用于解决职工养老的。当时流管处的改革已提上日程,省厅的打算是把拖欠的职工养老金一次交清,其余矛盾由流管处自己解决。想不到那钱一周转,便迟迟的还不了,省厅的计划被打乱,为此郑奉时挨了上面不少批,有消息说上面几次都想撤他的职,可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接这烂摊子,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流管处的改革拖了下来。而林雅雯这边,到现在还是没有能力将剩余的二百万痛痛快快还了。
咋能痛快?县上又累计欠了教师四个月的工资,党政机关干部的工资眼看也不能保证,林雅雯算是领教到没钱的滋味了。
南湖发生血斗后,郑奉时既没像“121”那样跳出来,跑省里,跑县上,更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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