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2/5页)

后竟会对朝政心如死灰,朝中局面,可想而知。如今差不多二十年过去,听民间风议,恐怕只有更加糟糕。

“如若秋试得中,势必要步入官场。当年旧人,或许依然健在。昔日瓜葛,今朝形势,你我皆不了然。一个不慎,难保飞来横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入关之时,我一定坚持虚报家世身份……”

长叹一声:“子周,大哥知道你胸怀丘壑,有济世之志,经世之才。但是眼下,当真不是好时候啊……这些年来,多少贤明忠良之士,身不由己,无力回天,把他们的济世之志和经世之才,全都搭在了无穷无尽党争倾轧之中。身败名裂者有之,家破人亡者有之,株连亲族者有之,不得全尸者有之……”

子归听大哥如此苦口婆心,虽然十分理解子周的愿望,还是开口帮腔:“大哥的意思,是想我们三个人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在一起。只要我们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强?”

大哥和妹妹这样恳求自己,什么雄心壮志理想抱负一时都压下去了。无论如何,那个“不”字也没法出口,子周只得应道:“好。”

子释心里清楚得很,压制青春年少的梦想,只怕比堵住决堤的洪水还要难。见弟弟终于应承,大松一口气。答应了就好——哪怕只是拖一拖,拖到他年纪大些,拖到局势又有变化,拖到自己等人对西京朝野再熟悉一点,也比现在蒙头往里冲要强。

谁知这臭小子,不过二十天工夫,看完榜回来,大概受了放榜现场热烈气氛的刺激,变卦了!

子释徐徐咽下一口饭:“人无信不立。你如今也是士子身份了,岂可言而无信?答应了的事,不要反悔。”

大哥居然跟自己上纲上线,太也反常。子周一时愣住,被自己最擅长的逻辑套住了,不知如何反驳。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大哥平时应对此种局面的两样绝招:要么诡辩,要么耍赖。诡辩自己是不成的,班门弄斧。耍赖么……豁出脸皮,谁不会?

不吃饭了,目不转睛望着兄长:“可是,大哥,我真的……真的想去。”到底疏于此调,干巴巴重复出满脸坚毅不屈来。

子释看他一眼,干脆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不再理他。

寂然饭毕。子归因为隔壁王家姐姐约了描绣样,撇下兄弟俩交流思想,串门去了。

子周跟在子释后头,大哥捡碗他擦桌,大哥刷碗他洗锅。大哥还在洗手呢,他已经捧了毛巾在旁边候着。大哥刚坐下,他端着茶就送过来了,一边自我检讨:“我没有子归冲得好,大哥凑合喝一口……”

唉……竟逼得这楞头小子学会了溜须拍马……子释又好笑又怜惜,接过茶放到桌上,叫他也坐下,斟酌着如何措辞。

就在子周被大哥漫长的沉默弄得几乎要心慌的时候,子释开口了:“子周,爹爹临终时……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多少?”

子周一震,盯住子释:“大哥!”

“告诉我,你还记得多少。”

仿佛一下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惨烈的日子。赤焰飞腾,黑烟弥漫,父亲在自己眼前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球,母亲直挺挺悬在厅堂房梁上——家中所有女眷,如幡旗林立,悬在房梁上……子周脸色瞬间惨白,泪水“唰”的涌出来:“大哥……大哥……”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十五岁的少年霎时变回那个十二岁的孩子。

子释走过去抱住他肩头:“大哥在这里。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心想:这个疮疤迟早要揭开。三年了,当日那一幕,子归有幸没能看到,子周却是从头到尾始终清醒着的。现在他也长大了,长痛不如短痛,借此机会,说开了吧。

拍着他的背,轻轻问:“告诉大哥,你还记得多少?”

子周一边哽咽一边道:“爹爹说……说我们两个,不是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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