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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城內一片嘈亂,就只有時報雜誌這類每日新出的社辦讀物還暫時沒有受到哄搶衝擊。

顧川握著幾卷剛從報刊亭買到的報紙從外頭回到二樓小租屋,只見陶湘正站在陽台上的遮篷底下,邊梳理著頭髮,邊駐足往外眺望。

等他關上門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陶湘聽見動靜也拿著木梳,趿拉著軟拖走進了屋內。

她嗓音輕軟道:「回來啦?」

陶湘鬆軟的長髮披散在腰背胸前,微卷的發尾在肩頭千勾百搭地綣著,氣質溫婉嬌軟。

顧山一見她,就滿心湧起了歡喜,連忙放下了手裡的報紙,伸手去抱她。

陶湘也嬌乖,全身放鬆地靠進他懷裡,任由顧山從她的耳側沿唇角開始啄吻,直被含吻得杏眸水汪,差點喘不過氣來。

顧山怎樣同她親近都嫌不夠,但內心到底還是心疼的,親了又親吻了又吻,方才戀戀不捨地放開。

陶湘嬌氣羞怯地垂下了眸子,撿起放在一旁的報紙,坐回藤椅上閱看起來。

至於顧山則繼續拿過那把梳子,站在她身後替她梳挽著香軟的髮絲,動作間輕柔又熟練。

幾份民報上,接連刊登了近段時間關於南寧的民生時聞。

如「鋪子開張,卻沒貨能買」的現狀,還揭示了「生活物資供應不足,地區發生搶貨動亂」、「商家惡意積存貨物,伺機高價賣出」的社會局勢等。

陶湘讀完報紙,眸光掃過屋內角落的一堆積貨,不無憂慮地說道:「早知道,前幾天咱們就該多買一些……」

去買鋼筆墨水的那一天,兩人發現物用缺口,又查逛了許多家攤鋪,發現缺貨的事確有其實。

由於不知道店家何時會補貨,又生怕遭遇說來就來的戰時管控,陶湘和顧山索性未雨綢繆,揀小租屋裡少的東西都補買了些。

諸如木炭煤塊、火柴洋蠟、牙膏肥皂、油鹽醬醋等,幾袋幾打地往屋子裡搬。

套房並不大,買多了占地方不說,也容易把屋內弄得髒亂,縱使陶湘與顧山手頭有錢,也沒好買太多,耐用的就不說了,不耐用的至多僅買了夠半月一月的用量。

畢竟南方秋老虎還發著餘威,白天日照強烈高溫回升,一些像蔬菜水果禽肉等不耐放的易腐物並不能多囤。

可眼看如今這形勢,除非解決貨源不足的問題,不然怕是缺貨的事態發展還要日益嚴重。

「別擔心,屋裡這些也夠用很久了。」顧山輕輕摸了摸陶湘的發頂,啞聲安撫道,「我今天去橋邊,看見有很多外地的小船載著東西來賣,很多人都去買……」

這些天本地市場上人潮擁擠,許多積存的貨品都被售賣一空,成為了空市。

而與此同時,原本還清清冷冷的碼頭河邊卻從外邊劃來了許多條小船。

這些船占據了原來貨輪本該停駐的位置,船板上鋪裝著各色各樣的貨物,賣價雖高卻相當受人歡迎,顯然是遠處的貨販嗅到了商機,趁機撿空發財來了。

陶湘聞言心中一定,她與顧川並不缺錢,售價頗高對於他們來說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唯獨就怕沒有東西能買。

然而誰曾想不過短短數日,這些零零碎碎從外地運來的貨品竟一路水漲船高,一度比法令規定的物價還要高上數倍。

每天等劉嬸從碼頭那些流船那買完菜回來,劉太太看著她帶回來的余錢總要罵罵咧咧一陣,抱怨船商奸詐胡亂漲價,一日的菜錢高過一日。

像這樣怒罵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社會底層入不敷出的窮苦百姓。

大家不再覺得這些運貨的私船給人帶來了方便,而是感覺自己本就不多的錢財遭到了搜刮。

在接連不斷的惡意舉報下,大為震怒的督察命令巡警開始了河頭長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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