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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頭看著我，圓圓的眼睛裡帶著悲傷。&ldo;呃，我總得實際點，&rdo;她說，&ldo;不是嗎?&rdo;

&ldo;當然。&rdo;

&ldo;原來我生他的氣是因為他做的事，伯尼。呢，沒錯，有些人面對壓力是比其他人懂得處理，而且不同的人可以面對的壓力也不同。克雷格是牙醫。&rdo;

&ldo;世界上最好的牙醫。&rdo;

&ldo;他在病人身上進行複雜的操作時，意志堅決，沉著冷靜。可是他不習慣被逮捕又扔進牢里。&rdo;

&ldo;很少有人會習慣。&rdo;

&ldo;總之，他對我很有誠意。&rdo;

&ldo;是。&rdo;

&ldo;而且他人很好，又在專業上占有一席之地。他頗受尊敬。&rdo;

&ldo;卡爾森&iddot;弗瑞爾也曾經頗受尊敬。&rdo;

&ldo;而且他穩當可靠，這點很重要。伯尼，你是小偷。&rdo;

&ldo;沒錯。&rdo;

&ldo;你不存錢。你不斷地工作。你隨時都有可能坐牢。&rdo;

&ldo;對此我無話可說。&rdo;

&ldo;反正你也許根本不打算結婚。&rdo;

&ldo;沒錯，&rdo;我說，&ldo;我沒這打算。&rdo;

&ldo;所以我要是為‐‐為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而放棄克雷格那麼可靠的人，那我不是瘋了，對不對?&rdo;

我點點頭。&ldo;不容置疑，吉莉安。&rdo;

她的下唇抖起來。&ldo;那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很賤?伯尼‐‐&rdo;

此刻我應該伸出手把她攬進懷裡親吻。的確是時候了，但我只是把酒杯放到咖啡桌上，站起身來。&ldo;時間不早了，&rdo;我說，&ldo;信不信由你，我很累。忙了一天，四處奔波。你也該梳洗一下，待會兒口渴先生來時你也好展示出最漂亮的模樣。我呢，想回家去，往我的門上再掛兩道新鎖，然後洗個澡。&rdo;

&ldo;伯尼，我們還是‐‐唉，還是會見面的，對不對?&rdo;

&ldo;不，&rdo;我說，&ldo;不行，我看是不可能了，吉莉安。&rdo;

&ldo;伯尼，我這是犯了大錯嗎?&rdo;

我認真思索了一下，提供的答案非常誠實。&ldo;不，&rdo;我說，&ldo;你沒有。&rdo;

我坐在計程車里穿過中央公園，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自己就像西德尼&iddot;卡頓1。我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這輩子還是頭一回。總之就是那些說什麼為朋友犧牲生命有多高貴的鬼話。

1狄更斯名著《雙城記》中的人物，法國大革命中，他代替朋友上了斷頭台。

還真是鬼話。因為天下最好的牙醫根本稱不上是什麼朋友，再說我又放棄了什麼?她長得可愛漂亮，還會煮好喝的咖啡，可是很多女人都可愛漂亮，而且做的是比磨亮牙齒還要有趣的事。再說我還沒碰到有誰煮咖啡比我高明，因為我有個濾壺，還有調配好的哥倫比亞和瓜地馬拉咖啡豆。

要說我跟西德尼&iddot;卡頓相像，那應該就是我展露了一點安靜沉穩的氣質。卡爾森&iddot;弗瑞爾也是如此‐‐因為他沒跳下窗戶，死得乾淨利落。其實我把那個女人的生活攪得極其複雜。

譬如，我原本可以告訴她，我躲在克里斯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