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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他可算是不用忙了。不再是司令了,不用忙了。

季元現忽地拍拍秦羽肩膀,羽子小心回頭。他抬頭捂了下眼睛,很快鎮定片刻。

季元現的聲音似從天邊來,有些遙遠,有些輕。

他說:&ldo;羽子,以後別叫我司令了。&rdo;

&ldo;就叫名字吧。&rdo;

秦羽忽地悲慟,他鼻尖一酸,咬著牙喊道:&ldo;現哥。&rdo;

瞧,稱呼也變了。收斂起年少的囂張跋扈,大膽無知,懂得向內。

季元現的身骨被一寸寸拔高,打了催熟劑似的,迫切成長為大人的樣子。長子如父,季家全靠他母親,是不能的。

季元現回到學區房時,立正川早在客廳等著。他接到季元現的消息說回來住,不知期待什麼、急切什麼。立正川很少在學校里同他碰面,只能早點於家恭候。

立正川當時告訴季元現:別怕。他沒說後句:有我。

雖講不清二人之間的情愫,朋友還是要做。

季元現放下書包,咧嘴笑:&ldo;大半夜不回房間,在這做什麼。&rdo;

立正川站起來,走向他。季元現腦子裡依然循環那首詩,&ldo;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rdo;

最後兩句講,人死了也就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都交給大地黃土,以後兩處茫茫皆不見啊。

季元現低下頭,裝作整理校服。立正川站在他面前,想安慰,又不知從何開口。

立正川遽然問:&ldo;季元現,你知道我們現在叫什麼嗎。&rdo;

季元現愣,思緒亂如麻。

立正川半開玩笑半認真,他指指自己的校服,再拉一下對方的領帶:&ldo;與子同袍。&rdo;

&ldo;所以我們勉強也算是,攜手共進。&rdo;

季元現想笑,蠢貨這話不是這麼用的,我跟你什麼關係。可他大半思緒還在老師那裡,講東坡的&ldo;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rdo;

他挺想忘的,記著有什麼好呢。

人如風後入江雲,情似雨餘粘地絮

立正川說:&ldo;我不會讓你獨行。&rdo;

可能是安慰,也可能是緩和氣氛。

季元現埋著頭,正想笑。他卻一眨眼,直直看著一滴眼淚砸在地上。

他以為他不會哭。

他以為他不在意。

所有的逞強化作雲煙,所有的悔恨化作嗚咽。

立正川一把將季元現抱進懷裡,少年一聲不吭。他試圖畫個懵懂的保護圈,去圓季元現不願醒來的&ldo;白日夢&rdo;。

&ldo;我好好學習,好好學習行不行。&rdo;

&ldo;我以後再也不混了,我好好學習。&rdo;

&ldo;來不來得及。&rdo;

季元現聲音顫抖,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那個再也聽不見的人。

來不及了,季宏安聽不到了。

眼淚大顆大顆往地板上砸。

立正川攬住他脖頸,兩人額頭相抵,氣息交織。

他心亂如麻,揪著不能呼吸。他慌亂安慰,慌亂肯定。

&ldo;來得及,季元現。&rdo;

&ldo;一切都來得及。&rdo;

第二十一章

季家不是倒台,只是退出政治中心。季夫人掛舊職,家裡沒軍權在手,凡事更加低調沉穩罷了。雖說以往季宏安在時,也從不拿軍銜作威作福。

他是個好父親,好司令。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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