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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怜悯,他不能再让傻冬瓜凌辱他。他又见到李健人赶走老师时,还假惺惺送他一程,这里又没有别人,自己又何必做得太绝。于是便大声训斥傻冬瓜:
“沙,沙冬发,你这么个蠢,蠢牛,空,空着手走路,当然毫不费力;可洪老师是,是学者教授,挑着行李,怎么,怎么能走得快?你还不快,快点接过老师肩上的行李,将你手中的木棒,给他做,做拐棍。”傻冬瓜听到训斥,只好反身走回,接过行李后。胡洁弯腰亲手将洪老师拉起来,搀扶着他向前走。走了不远,一条平直的沙路摆在他们的面前。原来这是洪鹢于一九四九年给自家通向县城的路铺上的沙,才铺了一大半,昆阳解放了,铺沙的事也就一搁好几年。沙路不滑,又卸下了行李,洪鹢自然走得快些了,大约在下午三点,三人走到了牛棚前。
两间牛棚,前后避风挡雨的泥墙处处裂缝,挂在墙上的毛毡的稻草腐朽脱落,草屋顶还多处被风撕开,在屋内可以直望蓝天。沙冬发触景伤情,倒想起自己住在这里的曾受冻挨饿的那些日子,突然良心发现,记起当年洪鹢多次救助他的衣食。后来因为熬不过严寒的折磨,才去昆阳街头流浪,洪老师又介绍他到昆师当了工人,才免使自己流离失所。农业合作化以后,他的草屋做了生产队的牛棚。如今,生产队怕冻坏牛,早把它关到不透风的屋里去了。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怎么能在这四壁透风的茅屋里度过寒冬?为此他也十分难过。于是他从隔壁牛栏里拿了些草,垫在那张没有床架的床上;又散开行李卷,将被子铺好。还想弄些泥巴来,涂抹四壁的缝隙,堵塞洞穿的寒风。可胡洁却厉声斥骂他是蠢猪,说雨天很快就会天黑,还要赶回学校,不能再婆婆妈妈。如今胡洁是他的顶头上司,沙冬发怎敢违抗,便怏怏地跟着他,到生产队给洪鹢报到后,就匆匆走了。
按理说,事情交割以后,胡洁该回家看看父母,可他急着要走,也是另有苦衷。胡洁的父亲一直想胡洁能有出息。当年,别人家的孩子连小学都没有上,而他的儿子能考上昆师,他感到莫大的荣耀。可是没有多久,学校要清退他,幸亏洪鹢坚决不同意,才让胡洁留在昆师,农蛮子有儿子参加工作,他觉得风光体面,因此他父亲对洪鹢一直感恩戴德。可后来他听说胡洁与李健人串通一气,恩将仇报,陷害洪鹢,他心里十分生气。今天他把洪鹢弄成这个样子,又把他丢在荒洲野地里,说不定他的父亲还会操起棍子打破他的头,砸折他的腿。乡亲们见了他,也会骂说他忘恩负义,是只披着人皮的狼。因此,最好兔子藏匿起来不见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他就脚踩西瓜皮,唱起了“溜之经”,逢人绕道走,路过家门而不入。
第三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上) 16卧牛棚感悟人生,报大恩义无返顾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11 本章(。dushuhun。)字数:2229
他们走后,洪鹢走出茅棚,爬到堤上。萧萧的北风裹着凄凄的冷雨,削面刮骨;茫茫的湖面卷起滔滔的巨浪,动地惊天;往日如黛的连绵的远山,深隐在如纱的迷朦的雾霭中。左边,过一里许,邻湖伴堤的是他家古老的宅院,房屋的轮廓依稀可辨,如今办起了学校,孩子们正在笑语欢歌;去右边不过五十米,堤下是一片褪尽鲜绿的柳林,那如老妪的枯焦的头发向后飘拂的萧索的柳枝,在凌厉的朔风中,在瑟瑟地颤抖着,叹息着。童年时,他在堤上追逐奔跑,下湖捉鱼摸虾;青年时,他与哥哥迎晓日,在湖水中劈波斩浪;月下步长堤,慷慨啸歌。家乡对他来说,如手如足,他是如此的熟悉;如蓬莱仙阁,是那样的美丽。可如今蓬莱阁成了囹圄,家乡变为了鬼蜮,竟如此陌生,让人恐惧。家乡啊,他清晰地记起她昔日的容颜,可她啊,已将她的远方游子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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