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1/4页)

他见崎岖这么谈笑自若,也不禁为自己被他讥讽是“抱腰的”而哂笑不已。他立即吩咐佣工作饭,便与崎岖步入书房密谈。崎岖告诉他:

“这几年来,我在东海市领导工人运动,正当职业是在光华大学任历史系助教。为了配合北伐战争,这次奉党中央的命令,回省里发动农民暴动。今天凌晨,正在召开积极分子会议时,被人出卖了。反动派听到了消息,立即赶来抓捕。由于有群众的掩护,在一片混乱中,我逃出来了,想觅只小船从湖上逃走。可是随即又被他们发现了,一个班的警察紧紧地穷追上来,相距仅有两三百米。湖州平旷没遮拦,眼看不能逃脱。我就跑下堤坡,想借群众的家暂时躲藏。刚闯进一家的家门,见一个篾工正在剖篾。崎岖想求篾工帮他,还没有开口,那篾工就呼我作齐先生。原来我学生时期,一次到后山县调查农村情况时,就住在他家里。山区稻子成熟迟,收割季节还未到,就趁暂时的农闲,到这里干几天篾工活赚几块钱。他也听说我到这里发动农民打土豪,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我。他也听到枪声和喊叫,便知道那些差狗子又在追捕人,可没想到他们追捕的竟是我。我就对这个篾工说,‘师傅换上你的衣服,我做你的徒弟。差狗子进来的时候,你尽可以打我骂我,骂我蠢得像猪。’师傅领会了我的意思,就叫我换上他的衣服,还将那条脏兮兮的腰围巾系上,将自己手中织的那只箩筐,抛给我,自己打赤膊剖篾。我还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灰,装作在织箩筐的样子。接着,门外步履杂沓,骂声狼嗥。那群差狗子冲进来了,这位师傅走上前来,重重地扇了我两巴掌,打得我脸上发火烧,口里流着血。他骂我越大越蠢,是只没掺一根白毛的黑猪子,教了上十遍还不会织。我便拭泪假装哭。差狗子们扯着还要打我的篾工厉声问,‘那个向这边跑来的穿西装的人哪去了?’这篾工顺手指着前面那个有几栋茅舍的屋场,说向那里跑去了。差狗子们马上拔腿向那里跑。

“差狗子刚刚走出门,他就要我快点走。我知道我走了,他留下也会招惹祸,我给他五块光洋作工钱,要他尽快走开免遭灾。可我在走上大堤时,又被另一队警察发现了,我就拼命往你府上赶。心想,如果你回家了,我就有救了。没想到真的天从人愿,你真的回家了。”

说完,崎岖大笑不止。他也为崎岖脱险庆幸,也无限钦羡崎岖的惊险、壮丽、辉煌的人生,而愧疚自己一事无成。觉得崎岖是掉尾东海里的巨鲸,而自己只不过是池湟中的泥鳅。崎岖则安慰洪鹢,大学七年的科班功底,为他今后坚实的人生铺平了道路,在革命的征途上前行的步履,肯定会远远超过他。只是今后再不能被层层叠叠的书山遮蔽了自己的视线,不要再听学究盲人的瞎话,最好到革命烈火中锻炼自己。说他如果有意,就到东海去与他共同战斗。

此时佣工送来了酒饭,崎岖狼吞虎咽一通,看了一下表,说时间不多了,再不走,就会成为瓮中之鳖。洪鹢要崎岖从后门走,崎岖说,还是走前门才不致引起他们犯疑,因为前后门他们都有人把守。

于是他们即刻起身,穿纺绸长衫的崎岖在前,着西装的洪鹢跟在后面。大门刚刚打开,一个荷枪的警察就上前拦住。崎岖笑着对他们说:

“当差的,你们不是怀疑穿西装的?告诉你,他不会出去。我有要事外出,也会快去快回。表弟,你也不要着急,等一下他们一定会弄清楚你不是**。这些家伙,眼见**逃走不追,宁愿作狗守在我的家门口,你说好笑好笑。”说着,崎岖就拱手与洪鹢道别,在金灿灿的霞光里阔步前进。

天黑的时候,来了一车宪兵,包围了洪鹢的宅院,要抓走他们认为是共党分子的那个穿西装的。可县宪兵队长仔细一瞧,原来他就是他早已认识的富甲一方、神通广大的豪绅。他只好说是一场误会,大骂手下当差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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