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3/5页)

她回身注视着我。

我一时忘记了身份,她如今已有将近四十的年岁,尽管保养得不错,却已露老态,相比之下,刘彻要显得年轻许多。

可她的目光那样宁静,静地好似不染纤尘,这个荣宠一身的歌女皇后,当年会是怎样的绝世风华!

“即来到这未央宫,便由不得已。”她幽然开口,缓缓踱到我身旁。

我望着远处的宫阙,并不做声。

“前尘旧事,再无瓜葛。”她加重了语气,伸手抚摸着我的伤疤。

“我…奴婢,知道。”我怎么会不懂,从此萧郎是路人,路人也算不得。

“你若不放下,陛下便不会放过。”当日在公主府,她见过我和霍去病在一起,那是她的外甥,她怎能不介怀。

松枝落簌簌落下,明白,我都明白…我和他再无可能,最好也再无念想,我幽闭一生,他战死沙场,我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我只是不甘心,不能够!

“以色事君,色衰而爱弛,你自当珍惜。”她优雅地走了出去,纤弱的身影,在粼粼风中,苍凉落寞。

回到永巷,子阑姑姑看我情绪不高,并未多问,我一直留在浣衣房洗衣服,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如今能和我说话的人,也只有冷宅里的那个女子。她的咳嗽愈来愈厉害,这几天下来,我再也没听到她唱歌。

我俩隔门对话,未央宫的初发的春柳,明德殿高高的围墙,上林苑郁郁的猎场,她在回忆中好似走完了一生,那么短,又那么长。

秋雨连绵,天气冷的不像话,我衣着单薄,池水冰冷,几次下来,原本如玉的双手,红肿的像块萝卜,曾经十指纤纤,抚琴作歌。

望着窗外的雨丝,窝在被子里,犹豫片刻,我撑起木伞去了冷宅。

趴在门上,隐约听见屋子里沉闷断续的咳嗽声,她这样已经好久了,这不是好兆头,咳血加上冬日的严寒,只怕在这样下去,性命堪忧。

“是李姬吗?咳咳…”微弱的声音传来。

“你怎样了!”我连忙问道。

“门脚,第三块青砖后,有钥匙…”

我摸索了片刻,果然找到一把铜钥匙,四下望顾,门锁应声而开,小心翼翼地关上木门,急忙跑了进去。

屋内黑暗一片,没有光亮,只有她重重的咳嗽声,一室**的气息。

我砰地一声撞在桌子上,一阵钝痛。我呲牙揉着大腿,慢慢摸到床边。

她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彼此,窗外雨声潺潺,越下越大。

“这钥匙?”我疑惑着问道,既然是囚禁,为何她知道钥匙所在。

“那是陛下用的,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来…咳咳”她气若游丝,说不上几句,就被咳嗽打断。

“你病成这样,也不找大夫来医治。”我顺着床单,跪坐在她面前,拍着她的背脊。

“不说这些…我想听你唱歌…”她捏着我的手指说道。

我看她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心里酸涩不已,也许她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我将音调拉长,幽幽的歌声婉转绵延,“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仿佛望见了圆圆的满月,月下对酌,吟诗作赋,说不尽的洒脱自在。望见了茫茫的沙漠,绵连山丘,戈壁荒烟,道不完的孤清寂寥。

“今夕是何年…”她反复呢喃着。

霎时,窗外一个惊雷,轰隆隆地劈下,耀眼的闪电透彻天际,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布满泪痕的笑颜。

我反握住她的手,故作笑谈,“好听么?我还会唱很多歌呢…以后咱们每天换一首!”

“当年的我…咳咳…就如同你这般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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