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5页)
说:“奴婢之前还不知道,公主也会伤心。”
她噗嗤一声笑了,仿佛听了一个很大的笑话。一边借藤荫处坐下,一边同我说:“我当然有很多伤心事啊。首先我娘不是贵妃不是贤仪不是芳仪不是婕妤也不是才人,她只是美人。哦,我不是说抱怨母亲品秩太低,而是说在宫里,美人有时候是会受贵妃贤仪芳仪婕妤才人们欺负的……虽然有些娘子对我也很好,可是我看出她们不是真心,我也不喜欢她们……其次,我很少能够出来玩。我的姐姐们就不一样,她们可以驾着马车进宫,也可以随心所欲驾着马车出宫……而且,她们还有性情温顺的驸马……”
我含笑安慰:“也许是因为公主还没有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年龄?”
她又笑起来,“你真有意思,小人儿故作老成。”却又黯然叹道,“其实最伤心的,是爹爹要把我嫁到南诏去……”
“南诏?”
“不跟你说啦!”她回过神,“总之都是很伤心的事,你是不会知道的。”
不远处一队宫人已捧着水盂巾帕迤逦而来,想是万安公主的随驾。她看看我,颇无奈地补充:“你看,走到哪里都不自由。”
趁随驾尚未走近,她把团扇还给我:“你比我的宫人有意思,以后或许还来找你说话。”
金奴
今上千秋节在八月五日。时已入秋,宫苑内有金桂、银桂、丹桂错落绽放,香气沁人。卢善才说,宜春院的清商伎人数不足,需从云韶院召入若干。
《清商曲》是隋朝宫廷流传至今的乐曲,国朝每遇盛典必有演出。清商曲所需乐人甚众,有编钟、编磬、独弦琴、击琴、瑟、奏琵琶、卧箜篌、筑、筝、节鼓各一,笙、笛、箫、篪、方响、跋膝皆二,歌二人,吹叶一人,舞者四人,并习《巴渝舞》。
“宜春院奏琵琶的内人孟菊奴病了,其余几位擅长琵琶的内人又被排入西凉伎和天竺伎。所以必须从我们云韶院中选去一人。”卢善才微微笑顾众人,前辈宫人均面露喜色。
云韶院琵琶伎中最出色的当数谢金奴。金奴来云韶院已有五年,往日宜春院缺少琵琶伎,总是她去填补。而她却并不愿编入宜春院,只是专心留在云韶院,连教习都需恭敬以待。
卢善才的目光自然落在金奴身上,温言道:“金奴,这一次还是你去罢。”
身边的和子小声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她这样?”
却听金奴说:“金奴过去已有太多机会,想是对其余姊妹十分不公平。其实有许多姊妹都比金奴出色,这一次我就不去罢。”
平日对金奴多有嫉妒的几位宫人颇是意外,而金奴已神定气闲,微笑移座至屏风一侧,任凭卢善才继续安排。
卢善才略感为难,除却金奴,其余几位拔尖的宫人姿色技艺不相上下,但名额只有一个,所以不便抉择。
金奴又一笑,想出折中之法:“不如从新来的宫人里挑选一个。”
她款款摇扇,朝我们当中随意一指:“就她好了。”赫然惊觉,那团扇对准的正是我。众人一片哗然,都觉不可思议。
金奴却很肯定,笑吟吟道:“就是她罢,随我来。”
我懵懵懂懂随金奴过去,接下来几天一直随她练习《清商曲》。金奴丰颜妙目,姿态从容,却异常严厉,所教曲子仅只一遍,然后阖目听我演奏。若有错处则用拨子狠狠击打我的掌心。我战战兢兢不敢大意,总算把完整的《清商曲》练习成段。
她微微展颜:“是不是奇怪我怎么选了你?”
“因为你看起来最普通。”她掩扇笑道,“像你这样普通,即使编入宜春院也不惹眼,也不懂得争权夺势,更不会对别人造成威胁。”
我默声不语。她又笑道:“希望我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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