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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粟吃過朝食後,同顧家阿媽一起半倚在地墊上休息,兩人都身量低矮,將就著能一起在氣墊上躺開。
而顧川和顧洋則坐在門口的凳几上,一邊整理收拾著已經烤乾的海魚串, 一邊時不時就如今聚集地淹水的情況說上一兩句。
陶粟聽不太懂,她未曾在海上久居,無法體會海民們糾結愁惱的情緒,當下坐在氣墊的外側,將長捲髮微攏到胸口,以指為梳慢慢梳理著。
只見細嫩皙白如同蔥根的纖潤指尖在蓬鬆的發間穿梭,不一會兒就將那頭濃密馨長的栗發梳開得更加滑順, 一點也看不出來其實已經有好些天沒正經梳洗過了。
她是少見的中性肌膚,不油也不干俗稱嬰兒皮,連帶頭髮也並不會輕易出油起屑,多日下來,哪怕期間落海一次,依舊能留存隱隱綽綽的洗髮水香味。
相比之下,顧家人生活得就要粗糙一些,家裡沒有鏡子和梳子,顧川和顧洋身為男性用不到那些,而顧阿媽也不用。
甚至日化用品都少得可憐,只有小半罐常備的藻粉,用來清理口腔。
聚集地里大多數人家都會使用一種墨綠色的藻粉或藻皂來清潔牙齒和身體,藻粉來自浮於深海海面植物脂肪含量極高的綠油藻,只有船艦郵輪能抵達那裡收集。
大船上的人撈起具有洗垢功能的綠油藻,施加香氛原料,磨製成香味各異的藻粉藻皂,再賣給近淺海的聚集地換取金銀貨幣或是其他任何有需要的東西。
藻粉的用場很大,既能潔齒潔面,還能洗髮淨體,奢侈一些洗碗刷鍋也能用它,而更貴一點的藻皂則備受聚集地育齡女性喜愛,她們是消費體量里最大的受眾。
其中越是好聞的藻製品,賣價就越高。
顧阿媽疴儉成性,不會花大價錢去買昂貴的花樣子東西,因此顧家的藻粉是最便宜的那一種,一銀一大罐,沒有任何香氣,只有一股濃郁的干藻味。
年初買的一整罐用到現在還剩下一些,經用得很。
陶粟性格溫軟卻獨立,最不愛麻煩別人,饒是她覺得好些天沒洗頭髮有些難受,但也不好意思開口問顧家要藻粉洗頭,情願等著空間裡存放洗漱用品的儲物格開啟。
慢慢的,門口忽然不知什麼時候起沒了說話的聲響,整個顧家海排房變得寂靜起來。
顧川和顧洋兄弟倆眼也不錯地看向屋內的陶粟,她正低垂下白淨的項頸兀自梳著發,飽滿肉嫩的側頰上睫毛纖長微眨,瞧上去頗為矜貴幼美。
排屋裡環境逼仄狹小,灰土土的有著海上屋舍共有的貧瘠破落之感,而她身處其內,卻像一顆熠熠發光的瑩潤明珠,有種格格不入的嬌嫩美艷。
前者眼神克制,後者不知掩飾。
顧洋歲數小,還不到該找女人的年紀,同時也十分清楚知道借居在家裡的陶粟是哥哥傾慕的人,但他終究難免一時看愣了神。
外頭放晴沒一會兒的天空又暗了下來,屋裡沒有再燃著火盆,光線驀地變得有些昏暗。
顧洋收回目光,這才發現哥哥已經低下頭去收拾筐里的干海魚,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起身往屋外走去,順便再去看看小租屋此刻被水淹的情況。
與此同時,一艘巨大的陌生郵輪從更北面深海處緩緩駛來,它隱在沉暗的天色中,船體是接近原色的鐵灰,遠遠望去恍若與天地相接。
顧家就處在聚集地北側外圍,站在門口的顧洋一眼就望見了遠處駛近的郵輪,立刻興奮地沖回屋子「快出來看,輪船來了!」
能在海上航行的船各色各樣,有傳統貨輪、軍用或民用駁船,還有隻在深海行駛的子母軍艦等,其中最受各個聚集地歡迎的,當屬物資充沛豐富的深海郵輪和近海遊輪。
兩種輪船上居住的人非富即貴,眼光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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