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4/5页)

干科目都交给连副,自己乐得当个甩手掌柜的,偷得时闲,看书取乐。自从第四纵队成立,难得有机会打上一仗,部队按照军部命令,狠抓了军事训练。手枪连和步兵大队不同,步兵大队除了射击、投弹等技术科目外,还安排了大量的野外战术科目,从单兵到班排连的攻防战术,那些从一、二、三纵老部队调来的军事长官们,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这些闽西农民出身的第四纵队打造成能征善战的王者之师。丁泗流则不一样,他给手枪连安排的训练重点,是以步兵操典中的队列操为侧重。他亲自带人上山,砍来几根笔直修长的细竹竿,练习队列行进时,十几名士兵列成一排,胸前背后各有一根竹竿绑了,夹在中间的一整排士兵既无法突出向前,也无法落后掉队,应着长官的口令,几十条腿同左同右,迈了统一的步伐朝向走。丁泗流上山砍竹竿的时候,顺手从山上砍来一根发黄的老山藤,拧了一个花,攥在手里,皮鞭似的舞得呼呼生风。稍有动作不准确的士兵,或者迈错了腿的,就会挨上一记。那东西不同于木棒,抽在皮肉上咬得很紧,正是软有软的厉害。不过几天工夫,手枪连的大部分士兵弟兄都尝到了丁连副山藤的滋味,他们背地里管那东西叫“大蚂蟥”,意思是咬到谁就见血见肉。弟兄们操练时已经对“大蚂蟥”心生畏惧,远远地看到丁泗流,就像撞见鬼一样心中怦怦乱跳,方寸大乱,步伐自然也就乱了,于是,挨一顿揍是免不了的。

这一日,手枪连训练的科目是“拔正步”,又着重练习拔“慢正步”。慢正步,即将正步走的动作分解开来,慢慢训练士兵的动作要领。“拔慢正步”需要单腿支撑,另一条腿绷直,悬在空中,然后静候指挥者口令,交替进行,是个累人的活儿。手枪连很多弟兄都想不明白,当兵打仗,学得是个杀人的功夫,成天举着条大腿练走路算哪门子手艺?想是这么想了,背地里几个同乡小声议论一下也是有的,但没人敢对丁连副提出这个问题。

训练工夫不大,黄松满头的汗就下来了。并非天气过热,而是他怪了,自身平衡机能与别人不同,两条腿走路走得好好的,跑跳均不成问题,就是挑上一百四十斤的谷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也能健步如飞。可一旦站在了晒谷坪上,绷紧了浑身关节“拔慢正步”,他就浑身打战,一条腿怎么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东倒西歪,趔趄摇晃,像棵风中的弱树。

十二 棍棒之下(2)

黄松的狼狈相很快被连副丁泗流捕捉住了,他得意地笑了起来。自从来到手枪连,他盯着黄松已经很久了,可那小子一直没让他挑出太多的碴来,无论站岗放哨、公差勤务,表现都无可挑剔。黄松的班长叫肖文生,比黄松大几岁,和他是同一个村庄出来的,也参加过“铁血团”暴动。暴动失败后,他一家人都被反动民团杀光了,还亲眼目睹过黄松一家人的遇害。肖文生是手枪连士兵委员会的主任,也是党员,连顺舟特意将黄松安排在肖文生的班里,肖文生也对黄松格外照顾,扮演着哥哥甚至父亲的角色。肖文生和黄松所在的三排本来没有排长,都是班长肖文生代理排长。王初恩把涂水根弄来,肖文生的代理排长自然做不成了,这一度令连顺舟有些担心。后来看到涂水根虽然有些江湖义气,对闽西子弟倒还客气,连顺舟也就放心了。当初在汀江边上,黄松手快,一下将枪口对准了丁泗流,害得他和手下出来打野食的弟兄偷鸡不成,反惹了一身臊,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红四军主力二十八团的脸。他遭贬发落到这个鬼第四纵队,居然还落到连顺舟手下,他一时也不能对姓连的怎么样,更不用说王初恩又弄来个三排长涂水根,一到手枪连就捉弄了他老丁一回,这满肚子气越聚越多,丁泗流正想找人出出气呢,他黄松算是赶上了。

丁泗流脸色阴沉地走到黄松身后,不由分说,挥起“大蚂蟥”就给了他一下子。一条腿支撑的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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