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 (第1/5页)

但,真的好痛,叫不出来,所有一切嘶喊都被绵条阻住,我用手抓住梁上的条布,借着使出残余的力气,嘴中的绵布因为紧咬,已承受不住力道的破,齿间溢出腥甜的味道,刺激我的思绪突然清明,哪怕就这样死去,也一定要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我的命本来就不准备多活一天,孩子,是最后的希望。

望舒似乎在为我用银针刺进相关的穴位,残存的意念被针刺骤然觉醒,孩子,我一定要不能放弃!

在嘴中绵布被我生生咬成两截时,我发出一声嘶心裂肺的声音:

“啊——”

身体随即瘫软在榻上时,在听到一声清澈婴儿的啼哭,我陷入一片黑暗中,终于,我完成了人生最后的使命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清晨,望舒替我擦拭着汗渍,我虚弱地问:

“孩子呢?”

“一切安好,是个男孩呢,我知道你的意思,已让李太医连夜置在医箱的下方秘密带出官去。”

如果父亲还在世,这个男孩的降临,会让相府的命运有所不同吗?但,现在,再去想这些已是无益,而我,可以由着自己的想法,让这个孩子从出生就避开这些残酷的争斗。

“他没事?”

“没事,李太医咋日又来敲了,说小主子很乖,都没哭,就香香地一直睡到出了官。”

我轻轻舒出一口气,费尽余下的力道:

“你现在……告诉李太医……他……把孩子……交给摄政王。”

我停下稍做歇息,再道:

“孩子的名字,无忆。”

交给他,是我最放心的,这样,孩子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然后成长,也不会有人疑心摄政王府多出的一个孩子,毕竟摄政王至今未纳王妃,定会对外宣称是他的养子。

“姑娘——好。”她应允下来。

我微微绽开苍白的笑容,道:

“我想沐浴。”

“你才生产完,是进不得水的。”

“身上——脏。”

“那我替你打盆水,替你把身子擦试。”

见她执意不肯,我只能点头:

“嗯。好。”

她将水打来,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才要替我擦拭,我低声道:

“先去找李太医……我又乏了。”

她黛眉微颦,还是依言出房。

我看着她渐渐走远,慢慢撑起身子,一侧的凳子上,尚置着那日替我的孩子,剪断脐带的剪刀。

如今,孩子已然安稳诞下,摄政王那日的承诺,亦定然会在我的死讯传到官外后 悉心照料我的无忆。

我这个安陵一族的余孽,也该去了,这般去,倒是干净。

在紫禁,不是第一次地寻死,可,如今,哀莫大于心死,终于,不必背负任何的车绊,无牵挂地走。

我将剪刀从右手腕划过,然后,将手浸在水中,这样,血就不会干涸,会一直流尽。

手腕流逝的温度,一如体内流逝的温度。

恍惚中,往昔的一幕幕从眼前浮现,初次侍寝时他冷淡外的呵护,倚翠楼的第一次相拥,我被伤毁容时的疼惜,赐死睿嫦时的无奈,流殇起舞的赞许,倾霁宫的眷宵暖帐,赠簪时的意绵情眷,姬颜欲杀我时的心伤,我假装失子时的痛楚

但,这一幕一幕浮现的,竟然都是他,都是关于他的好,竟没有一分他的狠,他的绝。原来,我心底深处,没有办法把过去的感情全部抹煞,哪怕到了今日,临死前,想的,念的,还是他。

眼前似出现他的脸,他焦虑地将我的手从盆出取出,然后撕开自己衣襟将伤口紧紧包住,我听到他急促的声音:

“我不允许你死心!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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