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2/5页)
后躺在榻上,见是她来,喜碧忙迎上前来,却瞧见千湄端着的汤药。
“你——”喜碧愠怒,指着那碗汤药,“端出去,太后不会再用这碗东西。”
“如果不用,那就是抗旨。”
千湄说得很是清楚明白,而蒹葭只是返身,从千湄的托盘里,端过那碗药,一步一步行到太后的榻前,将碗盏放到一旁的几案上,指尖蘸了水,在檀木的案面上写道:
“太后,这碗补药,还请您尽快用了,也免得皇上挂心。”
太后的手甫要端起那碗药,却瞧到蒹葭已先她一步端起碗盏,蒹葭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将那碗药看似端进太后的唇畔,实际,则是悉数倾翻到瓷孟内。
整个动作她做得很快,也很流畅,接着,起身,将空落的碗盏放到千湄的托盘中,用手蘸了碗盏内剩下的汤药,写道:
“太后已然服下补药,但凤体仍是虚弱不堪,请禀明皇上,容太后出宫静养。”
寥寥数语,写得清晰明白,这样,太后的孩子就再正不了声名,而在民间其实反倒能安然地长大。
仅是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倘若,帝王的宝座,注定要以栖牲这些作为代价,方能长治久安,是她不能理解的。
如此,总算是一个两全的折中罢。
千湄看完,唇微微哆嗦,喜碧却是惊了一惊。
而蒹葭只是回身,朝太后福下一礼,再慢慢走出殿内。
她能做的,只是到这了,这么做,她知道,西陵夙对她有的,必是失望。毕竟,虽然是两全,可,她却是明着许逆了他的意思。
帝君的逆鳞,她再次触了,而在这后宫,没有帝王的眷顾,会有什么下场,她在进关雎宫前,就想得很是清楚。
反正一开始就没指望什么,以她的身份也不能去指望什么,她以为她能放得干脆,强迫自个去放,或许今后不会为了这疼痛。
然,慢慢走出殿室,在触到阳光的炽热时,她的心口,突然间,还是空了一般。
深深吸进口气,千湄已扶着她行到肩辇上,忍不住轻声抱怨:
“奴婢还以为娘娘想通了,没想到,娘娘还是个认死理的,再怎样,娘娘也该为今后在宫里的路着想,皇上对娘娘好不容易起了一点的心,就又被娘娘给折了,奴婢真替娘娘不值,也不明白娘娘是怎么想的。”
她默然,原来,要做到无愧我心,无负于人,才是世上最难的事。她执意地去做,却并非所有人都会理解。
可,千湄的这些不理解,也全然是为她好。她拍了拍千湄的手,仍笑得温柔淡然。
当日继续为安太尉庆功的宴饮前,西陵夙才颁下迟迟不曾昭告的圣旨,大意,无非是叛逃的隆王暗中训练了一名貌似太后的女子,并将真太后囚禁起来,让该名女子冒充太后,教唆太傅行出那些大逆之事,如今,证据确凿,虽冒充太后实属大罪,但念在其是受隆王迫使,只将冒充太后的女子,处以流放之刑。太傅不辫真伪,险些铸成大错,特罚去一年的俸禄,分发给在这次宫变中不幸罹难的内侍宫人。
另,太后因囚禁数日,致使凤体违和,准至俪景行宫静养。
俪景行宫不比避署行宫,虽也建在风景秀丽之地,但在这些年来,却甚少有帝君巡临,是以,宫闱失修简陋,连守宫的宫人也不过二十人罢了。
对于素来养尊处优的太后来说,固然是简易了许多,可,却也不失为安然诞下腹中子嗣的一个好去处。
至于,这子嗣诞下后,又该何去何处,不是她再能转圜的。
西陵夙对她的些许怜惜,在这一次,她用尽了。
也总算,不负了太后,当日留她一命。
也总算,不让他,会有任何后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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