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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伏在地上,而那名喊话的太监却是越过冬青,奔到她旁边:
“你是哪宫的,鬼鬼祟祟在这!〃
旋即,在瞧到她的脸上,不由惊唤了一声:
“茗姑娘!”
那太监,恰是邓公公,只是今晚,她的思绪在师父出现后,百味交缠,却是连邓公公的声音都没有听出。
唇哆嗦得厉害,也在这时,她终是看到,师父已然离开,而在她的跟前,有一片薄薄的荧光闪烁着。
那是什么,她清楚。
此刻,她也能觉到,只隔着冬青,西陵夙的眸光必定是阴鸷的。
或许,这一切,真该到了了断的时刻……
【终章一】由爱故生忧
薄薄的荧光是什么,她很清楚。
那是未烯谷内所有人都会有的一张铭牌。
在每个人正式被纳入谷时,会由谷主将这铭牌收到谷内的竹堂中,只有在正式脱离未烯谷的那天,这枚铭牌方会交还给那人。
所以,现在,师父将这铭牌放在那,只有一个意味——
师父终是不要她了。
就在刚刚,在邓公公喊出那句话后,师父翩然离去那一刻,她能听到师父的传音入密:
“好自为之……”
这简单的四个字,只让她的心碎开成粉末后,骤然随风散去,再觅不到踪影。
不过,她总算能瞧到,师父终究是好好的。
她没有问密丹的事,因为问与不问都没必要了。
不管那密丹是真是假,也不管是否因着那密丹,师父才会转好。
都不能成为她宽恕自己的理由。
因为,师父如今安然地站在她跟前,话里行间,已再再昭示了一个事实——师父,是在那一众无辜牺牲的谷人以及香芒师叔的保护下,才逃出了山谷。
亦因此,未烯谷那二十余条性命却是不在了,包括香芒师叔。
所以,她根本不能原谅自己,而师父不忍惩处她,只让这份无法原谅变得愈加难耐起来。
师父口中说的迷途知返,于她,还能返吗?
只这好自为之,她又该如何去为之呢?
仅是下意识地在邓公公上得前来,将那片荧光的帛片收到袖笼中。
在冬青丛外那如刀锋一样的目光凝注下,邓公公伸手将她扶起,似是得了吩咐,亲自带了两名宫女,将她带回冷宫。
今晚,没有逃成。
不仅没有逃成,还让西陵夙撞个正着。
看上去,不仅狼狈,只将自己陷入了更糟糕的境界。
但,至少,她瞧到了安然无恙的师父。
至少,证实了,未烯谷的事,不论西陵夙怎样狡辩,都是和他有关。
而她呢?
在这数日里,竟让自己去试图相信他,在相信中等到绝望——
相信?
她想,这一辈子,最大的错,就错在,信了一个不该信的人两次!
所幸,她没有来得及避入舞师队,是以,这一次逃离宫闱的失败,不会连累到范挽。
这,就好。
在奕茗踉跄地转身离开,随伺在西陵夙身旁的海公公,瞧着西陵夙愈渐阴暗的面庞,在那红色喜服的衬托下,只让他觉到这位帝王周身都开始笼罩一股肃穆的气氛。
原来,是要经由这条甬道,从行礼的寝殿通往晚宴的殿宇,却不曾想,会在这碰到那本该冷宫中的奕茗。
她只掩在冬青树后,加上刻意换的太监服,不难猜测出,她是要借着今日大婚的时机,趁人不备,逃出这帝宫。
若非刚才有荧光一闪,邓公公按着规矩走在前面,许是,就真的,错过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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