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第1/3页)
鼴鼠住在我的地窖里,每次要啃去三分之一的土豆,它們利用我泥牆以後還剩下來的獸毛和幾張牛皮紙,做了它們的巢,因為就是最最野性的動物,也像人類一樣地愛舒服和溫暖,也只有因為它們是這樣小心,得到了個窩,它們才能過了一個冬天還活著。我有幾個朋友,說話的口氣好像我跑到森林裡來,是為了要把我自己冷藏起來。動物只要在蔭蔽的地方安排一張床鋪,它以自己的體溫來取暖;人卻因為發現了火,在一個寬大的房間內把空氣關了起來,把它弄得很溫暖,卻不靠自己的體溫,然後把這暖室做成他的臥床,讓他可以少穿許多累贅的衣服而跑來跑去,在冬天裡保持著一種夏天的溫度,更因為有窗子,依然能邀入光明來,再用一盞燈火,就把白晝拉長。就這樣他超起了他的本能一步或兩步,節省下時間來從事美術了。雖然,每當我長久曝露於狂風之下,我的全身就開始麻木,可是等到我回到了滿室生春的房屋之內,我立刻恢復了我的官能,又延長了我的生命。就是住在最奢華的房間裡的人在這方面也沒有什麼可以誇耀的,我們也不必費神去猜測人類最後將怎麼毀滅,只要從北方吹來一股稍為銳利一些的狂風,任何時候都可以結束他們的生命,這還不容易嗎?我們往往用寒冷的星期五和大雪這種說法,來計算日子,可是一個更寒冷的星期五,或更大的雪,就可以把地球上的人類的生存告一段落的。
第二年冬天,為了經濟起見,我用了一隻小小的爐灶,因為森林並不屬於我所有,可是它並不像壁爐那樣能讓火焰保持旺盛了,那時候,煮飯多半不再是一個詩意的工作,而只成了一種化學的過程。在用爐灶的日子裡,大家很快都忘記在火灰中像印第安人似的烤土豆了。爐灶不僅占地位,熏得房間裡一股煙味,而且看不見火,我覺得仿佛失去了一個伴侶似的。你常常可以在火中認出一個面孔來。勞動者,在晚上凝望著火,常把白天積聚起來的雜亂而又粗俗的思想,都放到火里去洗鍊。可是我再不能坐著凝望火焰了,有一位詩人的切題的詩句對我發生了新的力量。
&ot;光亮的火焰,永遠不要拒絕我,
你那可愛的生命之影,親密之情,
向上升騰的光亮,是我的希望?
到夜晚沉淪低垂的是我的命運?
你是所有的人都歡迎,都愛的,
為何給放逐出我們的爐邊和大廳?
難道是你的存在太富於想像了,
不能作遲鈍的浮生的普遍照明?
你的神秘的光芒不是跟我們的
同性情的靈魂交談嗎?秘不可泄?
是的,我們安全而強壯,因為現在
我們坐在爐旁,爐中沒有暗影。
也許沒有喜樂哀愁,只有一個火,
溫暖我們手和足‐‐也不希望更多;
有了它這堅密、實用的一堆火,
在它前面的人可以坐下,可以安寢,
不必怕黑暗中顯現遊魂厲鬼,
古樹的火光閃閃地和我們絮語。&ot;
舊居民;冬天的訪客
我遭逢了幾次快樂的風雪,在火爐邊度過了一些愉快的冬夜,那時外面風雪狂放地旋轉,便是梟鷹的叫聲也給壓下去了。好幾個星期以來,我的散步中沒有遇到過一個人,除非那些偶爾到林中來伐木的,他們用雪車把木料載走了。然而那些大風大雪卻教會我從林中積雪深處開闢出一條路徑來,因為有一次我走過去以後,風把一些橡樹葉子吹到了被我踏過的地方;它們留在那裡,吸收了太陽光,而溶去了積雪,這樣我不但腳下有了乾燥的路可走,而且到晚上,它們的黑色線條可以給我引路。至於與人交往,我不能不念念有辭,召回舊日的林中居民。照我那個鄉鎮上許多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