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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午夜,有時候我路上碰到了許多的獵犬,它們奔竄在樹林中,從我面前的路上躲開,好像很怕我而靜靜地站在灌木叢中,直到我走過了再出來。
松鼠和野鼠為了我儲藏的堅果而爭吵開了。在我的屋子四周有二三十棵蒼松,直徑一英寸到四英寸,前一個冬天給老鼠啃過,‐‐對它們來說,那是一個挪威式的冬天,雪長久地積著,積得太深了,它們不得不動用松樹皮來補救它們的糧食短細。這些樹還是活了下來,在夏天裡顯然還很茂郁,雖然它們的樹皮全都給環切了一匝,卻有許多樹長高了一英尺;可是又過了一個冬天,它們無例外的全都死去了。奇怪得很,小小的老鼠竟然被允許吃下整個一株樹,它們不是上上下下,而是環繞著它來吃的;可是,要使這森林稀疏起來,這也許還是必要的,它們常常長得太濃密了。
野兔子(學名leparican)是很常見的,整個冬天,它的身體常活動在我的屋子下面,只有地板隔開了我們,每天早晨,當我開始動彈的時候,它便急促地逃開,驚醒我,‐‐砰,砰,砰,它在匆忙之中,腦袋撞在地板上了。黃昏中,它們常常繞到我的門口來,吃我扔掉的土豆皮,它們和土地的顏色是這樣的相似,當靜著不動的時候,你幾乎辨別不出來。有時在黃昏中,我一忽兒看不見了,一忽兒又看見了那一動不動呆坐在我窗下的野兔子。黃昏時要是我推開了門,它們吱吱地叫,一躍而去。靠近了看它們,只有叫我可憐。有一個晚上,有一隻坐在我門口,離我只有兩步;起先伯得發抖,可是還不肯跑開,可憐的小東西,瘦得骨頭都突出來了,破耳朵,尖鼻子,光尾巴,細腳爪。看起來,仿佛大自然已經沒有比它更高貴的品種,只存這樣的小東西了。它的大眼睛顯得很年輕,可是不健康,幾乎像生了水腫病似的。我路上一步,瞧,它彈力很足地一躍而起,奔過了雪地,溫文爾雅地伸直了它的身子和四肢,立刻把森林搬到我和它的中間來了,‐‐這野性的自由的肌肉卻又說明了大自然的精力和尊嚴。
它的消瘦並不是沒有理由的。這便是它的天性。(它的學名lep,來自lees,足力矯健,有人這樣想。)
要沒有兔子和鷓鴣,一個田野還成什麼田野呢?它們是最簡單的土生士長的動物;古時候,跟現在一樣,就有了這類古老而可敬的動物;與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質,和樹葉,和土地是最親密的聯盟,‐‐彼此之間也是聯盟;既不是靠翅膀的飛禽,又不是靠腳的走獸。看到兔子和鷓鴣跑掉的時候,你不覺得它們是禽獸,它們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仿佛諷諷的木葉一樣。不管發生怎麼樣的革命,兔子和鷓鴣一定可以永存,像土生士長的人一樣。如果森林被砍伐了,矮枝和嫩葉還可以藏起它們,它們還會更加繁殖呢。不能維持一隻兔子的生活的田野一定是貧瘠無比的。我們的森林對於它們兩者都很適宜,在每一個沼澤的周圍可以看到兔子和鷓鴣在步行,而牧童們在它們周圍布置了細枝的籬笆和馬鬃的陷阱。
冬天的湖
睡過了一個安靜的冬天的夜晚,而醒來時,印象中傷佛有什麼問題在問我,而在睡眠之中,我曾企圖回答,卻又回答不了‐‐什麼‐‐如何‐‐何時‐‐何處?可這是黎明中的大自然,其中生活著一切的生物,她從我的大窗戶里望進來,臉色澄清,心滿意足,她的嘴唇上並沒有問題。醒來便是大自然和天光,這便是問題的答案。雪深深地積在大地,年幼的松樹點點在上面,而我的木屋所在的小山坡似乎在說:&ot;開步走!&ot;大自然並不發問,發問的是我們人類,而它也不作回答。它早就有了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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